又了解許多細節之後,馮勝倫問道:「費良死後,你們可曾去報官?」
「去了,」死者的父親說,「當時的縣太爺姓孔,派了兩個官差、一個仵作,說是給我兒驗屍。驗了不到半柱香,就硬說我兒是摔死的。」
馮勝倫對廉政官員說:「我已派人回縣裡調查卷宗,這三個經手之人,肯定能查出來是誰。」
由於暫缺三個重要人物,命案已經審不下去。
那就接著審理其他案件,主要是鄭氏強招良民為傭工,又對傭工進行長期毆打辱罵。
這些案情簡單,不但有人證,許多傭工此刻身上還帶傷。
審著審著,突然又跑來兩人喊冤。
卻是鄭氏在鵝湖鎮張貼僱傭廣告,他們覺得工錢還不錯,因此應聘到費家做傭人。由於鄭氏長期打罵,兩人寧願不要當月工錢,都要離開費家。結果被鄭氏告官,令他們賠償違約金,縣衙官吏偏幫鄭氏,導致兩個傭人借錢賠付。
這事兒扯出來,頓時全場譁然。
之前打死人已經積累民憤,而今又聽到這等喪德事。人家給你做傭工,不拿工錢也就算了,你還倒打一耙讓傭人賠錢?
族長費元祿氣得渾身發抖:「這……這惡婦,把費氏顏面都丟盡了!」
一個姓雷的鄉紳耆老,搖頭嘆息道:「娶妻當娶賢,我雷家挑媳婦,不看出身,不看相貌,只看品性。如此惡劣之婦人,絕不可能進我雷家院牆。」
「唉,鄭氏也是廣信大族,怎就養出這樣的女兒?」另一個耆老痛心疾。
在釋放家奴之前,哪個大族沒有虐待之事?
但不能拿出來公論啊!
更何況,現在已經沒有家奴,傭工也屬於良民。既是良民,就更不能虐待,士紳大族必須擺正態度。
又審一陣,費映玘突然喊道:「縣尊,我要告發這惡婦殺人!」
「毆殺費良一案?」馮勝倫問道。
「另有命案,」費映玘說道,「這惡婦善妒,不准我納妾。我便悄悄養了外室,被這惡婦知曉,還假意讓我把外室接回家中。我信了她的鬼話,真把外室接回家做妾,誰知竟被這惡婦尋個由頭打死!」
全場譁然,更加轟動。
「妒婦,妒婦啊!這等妒婦,早就該休了!」湯姓鄉老一臉憤怒。
馮勝倫問道:「屍骸何在?」
「就埋在鵝湖費宅的後山上,我還放了一塊玉佩做陪葬物。」費映玘說。
「哈哈哈哈哈!」
一直不說話的鄭氏,突然站起來,淒聲狂笑道:「費映玘,你這般厭惡我,為何不敢休妻?」
費映玘冷笑道:「爺們兒豁出去了,有甚醜事你隨便說!」
還有更大的瓜?
士紳百姓全部豎起耳朵,就連負責審案的官吏,都是一副等著聽八卦的表情。
鄭氏沒有立即爆料,而是問馮勝倫:「縣尊,我所犯之事,會不會牽連兒女?」
馮勝倫朝著西邊拱手,說道:「趙總鎮治下,不搞株連之事。只要你的兒女沒犯法,自不會被牽連。不過,你夫婦二人犯下重罪,除了論罪處刑之外,肯定會罰沒一些家產和田產,留給兒女的產業就沒那麼多了。」
鄭氏扭頭看著丈夫:「為了兒女,你那醜事我懶得提,想起來就犯噁心!」
費映玘卻是不懼,嚷嚷道:「說啊,你說出來啊,反正已經身敗名裂。虱子多了不癢,要死一起死。快說,小娘養的才不說!」
「我就不說!」鄭氏冷笑。
費映玘扯開嗓子大喊:「好,你不說,我自己說……」
「閉嘴!」
老爺子費元禕大吼,他雖然不知兒子有何醜事,但能被兒媳當做把柄,這麼多年不敢休妻,肯定是非常難堪的事情。
家醜不可外揚,費元禕終於忍不住了,氣得把拐杖給砸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