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沉默,不敢言語。
「哐!」
崇禎揮臂掃開桌案上的東西,硯台落地發出聲響。他指著眾臣怒斥:「一群酒囊飯袋,要你們有何用!說話啊!」
魏照乘硬著頭皮說:「周延儒擅理國事,定能扭轉乾坤,請陛下召回周延儒做輔。」
「請陛下起復周延儒。」范復粹、程國祥跟著高呼。
薛國觀嘶聲力竭,大吼道:「爾等意圖結黨乎?爾等欲逼迫陛下乎?」
還在搞黨爭!
崇禎已經被氣得失聲了,胸口起伏不定。
這些閣臣,全是他親自挑選的,都選上來一群什麼東西?
「滾!都給朕滾!」
平緩了好久的情緒,崇禎終於能再次說話,他差點一口氣兒沒喘過來。
眾臣立即告退,不敢再面對皇帝的怒火。
枯坐良久,崇禎竟然對太監說道:「把王調鼎叫來。」
崇禎不知道找誰說話,想來想去,只剩下趙賊送來的王調鼎。
「臣王調鼎,叩見陛下!」王調鼎趴伏於地。
崇禎冷笑道:「你的主公,已經占據江南了,有沒有想著回去輔佐?」
王調鼎連忙說:「臣乃大明之臣子,陛下便是臣的主公。」
崇禎仰望著殿頂,悠悠問道:「那趙瀚是怎麼用人的,他手下怎沒有一群酒囊飯袋?他在南邊強行分田,殺了那麼多士紳,怎沒有人起兵造他的反?」
王調鼎回答說:「民心而已。」
「分田殺人,就能得民心嗎?」崇禎問道。
王調鼎回答說:「分田只失一家之心,便可得千萬家之心。士紳是民,黔也是民。士紳盤剝百姓,所倚仗者無非有二。一是官府撐腰,二是豢養惡奴。只要分給小民田地,小民自然踴躍從軍,先殺惡奴,再斗官府。」
崇禎搖頭道:「朕是皇帝,朕不能亂殺人,也不能亂分田。」
王調鼎沉默。
崇禎失神道:「朕非亡國之君,怎奈手下皆為亡國之臣。」
王調鼎繼續沉默。
崇禎嘆息道:「今年春天,朕已讓江南各府募兵。他們都募的是什麼兵?這才過了多久,竟然南京也沒了。你不是說,趙賊不會取江南嗎?」
王調鼎回答說:「陛下,趙賊本不欲取江南,但浙江士子被逼反了,串聯起事攻占府縣,他們主動把城池獻給趙賊。」
「士子造反,奪取城池獻給趙賊?」崇禎驚訝道。
「是的,」王調鼎回答說,「浙江連年大災,朝廷賦稅愈重,貧寒士子生活無著,於是他們便造反了。」
「哈哈哈哈,」崇禎悽然慘笑,「大明士子,竟然造反投靠賊寇,朕這個皇帝當得可真好。」
王調鼎遲疑片刻,突然說:「趙賊派人傳話。」
「說!」崇禎喝道。
王調鼎跪在地上說:「趙賊傳話,若是流賊或者韃奴,哪天兵臨北京城下,可派兵護送皇族南下。他……他定然不會虧待,他說自己對太祖極為尊崇,願意保護收留太祖的子孫。」
崇禎冷笑:「他是想著立了皇,然後禪讓吧。」
王調鼎搖頭說:「他說不會立皇,他不信禪讓那一套。願不願意讓皇族南下,陛下可以自決。」
崇禎沉默。
(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