衢州府同知劉安永,兩年前便有人舉報,張若海一早就知道這人有問題。但他就是裝作不知道,完全變成瞎子聾子,衢州官場一爛到底,張若海絕對難辭其咎。
……
趙瀚說讓蕭煥親自審案,但真沒必要都察院一把手出面。
於是,都察院二把手來了。
聽說主持審理的是鄒光第,劉安永直接嚇暈。
竹筒倒豆子般,有啥說啥,不敢有一絲隱瞞。
鄒光第曾在廣州大殺特殺,不僅處置地方官員,而且處置行賄商賈,讓當時的廉政司一戰成名!
「如何?」鄒光第問道。
戴文孟回答:「什麼都不肯說,一直乾耗著,估計還想著有人來救。」
鄒光第笑言:「沒上點手段?」
「總憲親至,還用得著什麼手段?」戴文孟也笑起來。
雖然趙瀚一再強調,不得刑訊逼供。但這是不可能的,無論黑無常還是白無常,又或者地方有司部門,還是保留著一些看不出痕跡的逼供手法。
鄒光第走進審訊室,鄭洪義正在閉目養神。
鄒光第拉一張板凳坐下,開口說道:「鄭郎中可惜了。」
鄭洪義毫無反應,眼睛都懶得睜開。
鄒光第繼續說道:「鄭郎中是南京鼎鼎有名的好官,多次獲得陛下嘉獎。人們都說,不出十年,鄭郎中必為尚書。可惜啊,可惜,遇到你這麼一個爹。」
鄭洪義終於開口:「我沒有罪,都是族人犯法,最多定我個治家不嚴。至於犬子,就更與他無關,他已經好幾年沒回衢州了。」
鄒光第說道:「陛下也知鄭郎中冤枉,但你們做的事情太大,也只能揮淚斬馬謖了。念及舊情,陛下還留有餘地,只將鄭郎中貶官五級,扔到呂宋去做一個小官。」
「此事與犬子無關,我要見陛下!」鄭洪義激動起來。
「你聽我說完,」鄒光第再次嘆息,「鄭郎中一身清白,哪容沾染污點?一邊是皇帝,一邊是父親,讓他該如何自處?鄭郎中……唉!」
鄭洪義感覺有些不妙,問道:「我兒怎麼了?」
鄒光第死盯著對方,一字一頓道:「懸……梁……自……盡!」
仿佛全身骨頭被拆掉,鄭洪義直接癱在那裡。
鄭洪義是個「重情」之人,連族親犯罪都護著,更何況是他最有出息的兒子。
他家道中落,又被人悔婚,當時許多票號都來催債。
鄭洪義挨個請求寬限還款時日,只有馮家答應,聽說他要去整頓生意,馮老爺子還借給他五百兩。
鄭洪義東山再起之後,把馮老爺子視為恩人,求娶了馮家的孫女。他對馮家照顧到極點,所以小舅子胡鬧,才會一次又一次護著,甚至不惜幫其洗脫殺人罪名。
而今,鄭家完蛋,馮家也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