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國的一萬大軍,沒有前往紅河入海口,然後直奔安南都升龍府。
因為此時的紅河入海口,還屬於半開發狀態,沿河兩岸到處是紅樹林。沒有可供軍艦停泊的大港,換乘小船進紅河也很費事兒。
一萬大軍,兵分兩路。
第一路坐海船至馬江入海口,都不用再換船,海軍可直抵清化城外。
第二路坐海船至蘭江入海口,駛入蘭江之後,再換小船行十餘里,便可到達義安城外。
為啥要打這兩座城市?
鄭氏政權8o%以上的朝中大員,老家都在這兩個地方!
馬江流域和蘭江流域,是越南最早進行開發的地區,也是越南丁朝和前黎朝的國都所在。
只要占據這兩座城,然後迅控制周邊村鎮,鄭氏的朝中官員都得傻眼,而且鄭氏的一小半產糧區也沒了。
這要多虧細作和商賈,否則的話,南京君臣哪裡知道?多半會傻乎乎去攻打升龍府。
從日本回來,袁時中總算升為副師長,分領五千兵馬攻打義安。
乘船至蘭江入海口,宣教官徐學昌走出船艙,站在甲板上朝著江面作揖。
「老徐,你這是拜誰啊?」袁時中打道,「莫不是你的先祖,以前便住在這安南?」
徐學昌正色說:「不是拜祖先,而是拜先賢。」
「這裡能有哪個先賢?」袁時中問。
徐學昌感慨說:「初唐王子安,便是在此遭遇風浪,船隻傾覆不幸葬身海底。」
袁時中更加迷糊:「王子安又是誰?」
徐學昌說:「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說了你也不懂,等這仗打完,我教你背誦《滕王閣序》。」
袁時中問道:「似是個前朝的才子,他怎坐船跑來這裡?」
徐學昌說:「唐朝的時候,這裡是大唐的國土。」
「那咱算是收復失地了,史書上肯定留名,」袁時中頓時高興起來,學著徐學昌拱手作揖,「俺老袁也來拜拜先賢,王……王什麼來著?」
徐學昌說:「王公諱勃,字子安。」
袁時中一邊拜祭一邊說:「王先生在天之靈,保佑此戰旗開得勝。來人,拿酒來!」
軍中不許喝酒,但有清理傷口的高度蒸餾酒。
袁時中往江里倒了三杯,遙祭王勃一番,頓覺心情又好許多,雖然他根本不知道王勃是幹啥的。
海軍戰艦駛入蘭江不久,便遇到一個沙洲。沙洲把蘭江一分為二,大型海船根本過不去,只能放下小船運送物資,士兵則登6沿著江岸前進。
不愧是越南開發最早的地區,蘭江兩岸鬱鬱蔥蔥,全是前不久栽下的秧苗。
徐學昌再次重申軍令:「傳諸將士,不可踩壞莊稼,騎兵好生牽馬慢行!」
沿江的士紳和農民,見到大軍從海上而來,全都嚇得躲到屋裡,只派少數幾人遠遠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