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守禮壯著膽子,從城牆剁口探頭,發現大同軍已經衝到城下。他連忙下令:「熱油,滾木!」
他身邊的官員和民兵已不多,有些不是不想跑,而是嚇得兩腿發軟站不起來。
好歹有幾個,趴地上往油鍋方向爬,但那度跟烏龜差不多。
范守禮猛然站起,大喝道:「敵軍即將攻城,不可能再發炮了,都給我站起來禦敵!」
一些民兵聞言,頓時有了膽子,連忙去抬油鍋。
一些民兵聞言,卻嚇得更厲害。敵軍要攻城了?自己人逃得只剩這些,還守得住個屁,絕對不能留下來送死!
於是乎,之前嚇得不敢動的民兵,此刻連滾帶爬逃離城牆。
范守禮身邊正在抬油鍋的民兵,見到自己人還在繼續跑,而且整段城牆已經沒幾個人,他們也放下油鍋撒丫子開溜。
范守禮氣得火冒三丈,快步走到油鍋前,招呼還沒走的幾個:「本官親自守城,快快助我!」
那幾人有些猶豫,但大部分都聽話,過來幫范守禮抬油鍋。
其中一人,卻回去爬在女牆上,看到外面的大同士卒,已經順著簡易木梯往上爬。他驚慌大喊道:「漢兵爬上來了!」
「哐當!」
正在抬油鍋的民兵,聞言扔下油鍋就跑。
「啊!」
范守禮沒反應過來,熱油打翻潑到他腳上,頓時疼得淒聲大叫。
「唔唔唔!」吳安國和陳番兩個當官的,此時還被綁在女牆後,瘋狂掙扎著想要逃走。
城牆上空蕩蕩,只剩他們三個當官的。
嗯,還有幾具屍體,都是被火炮轟死的倒霉鬼。
第一批大同軍,已經登城。
范守禮自忖被熱油燙傷,就算活下來也殘廢了,還不如順從心意死得壯烈些。他竟然雙膝跪地,拔劍出鞘,爬行著朝大同軍殺去,邊爬還邊喊:「忠君報國,就在此時!」
大同士卒都愣住了,一人舉盾將文士劍磕開,另外兩人衝上去將其制服。
「這裡還有兩個當官的!」
吳安國的塞嘴布被扯出,連忙用漢話大喊:「不是我募兵守城的,與我無關,都是姓范的螳臂當車!」
袁時中、徐學昌很快帶兵進城,得知范守禮被熱油燙傷還孤身守城,徐學昌讚嘆道:「想不到安南小國也有忠義之士,快快讓軍醫給他治傷。就算保不住雙腳,截肢也要救下來!」
袁時中卻掃向跪在面前的吳安國、陳番二人,不屑道:「聽說你們兩個,是義安省的布政使?人家大法官都知道守城,你們兩個主官卻貪生怕死,想必平時也都是貪官污吏!」
吳安國和陳番有些傻眼,咋不守城還被罵了,而守城的受到讚賞?
陳番嚇得連連磕頭,跪著解釋說:「將軍容稟,我倆不守城,是知道王師仁義,不會傷及百姓分毫。這姓范的蠱惑民心,恐嚇百姓說天兵會屠城!」
袁時中咧嘴笑道:「他說對了。」
「啊?真……真要屠城?」吳安國渾身哆嗦。
陳番磕頭磕得更利索:「將軍若是屠城,只屠小民就好,求放過小人一條狗命。小人出身清化陳氏,若天兵進攻清化,小人願意帶路勸降。」
袁時中咬牙切齒說:「果然是狗官,一句詐言就將全城百姓給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