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詐言?」
吳安國怔了怔,反覆在做過山車,剛剛一顆心沉入谷地,現在又高興得飛到天上。
他冒出一身冷汗,帶著哭腔磕頭:「將軍仁義,全城百姓賴以活命,小人叩謝將軍不殺之恩!」
「別逗他們了,」徐學昌說道,「都起來吧,你們是主官,幫助我軍接收城池。把全城官吏都招來,治安也要維持,讓他們挨家挨戶告之,我大同軍不行劫掠之事。誰敢趁火打劫,抓到了就當場處斬!」
「是是是,小人馬上就去!」
兩位主官歡欣鼓舞,他們能當狗腿子了,漢兵畢竟是外來者,治理地方還得靠他們這些官員啊。
袁時中笑道:「攻克城池,一兵未損,不逗他們耍耍,實在是無聊得很。」
徐學昌說道:「多虧了細作打探消息,咱們才能直奔義安城。若是從廣西出兵,敵軍必然死守,一旦久攻不下,染上熱病都得死很多人。這義安和清化,就似前明的南京,承平日久,花花世界,不可能齊心守城的。」
「你說的都有道理,不曉得廣西那邊出兵沒有。」袁時中望向北邊。
李定國帶兵在海南駐紮,最先收到鄭主戰敗的消息,立即揮師前來攻打。而廣西的兩個大同師,出兵肯定稍晚。
……
卻說鄭梉、鄭柞父子倆,帶著幾千殘兵回到升龍府,立即召集大臣緊急議事。
禮番知番(禮部尚書)鄭榮福,跟鄭梉是一族的,說起話來也更直接:「殿下,此番我朝兵敗,又有漢軍趁機侵略,這兩個消息都已傳回京城。如今,京城之內人心惶惶,都說是殿下欺君而招至天罰。」
「胡說八道!」鄭柞問道,「哪些人造謠,立即查明,定將他碎屍萬段!」
鄭梉倒是沒生氣,抬手示意兒子閉嘴,他自己說道:「清化、義安皆有敵軍,諒山那邊可還安好?」
兵番知番李綱說:「未有動靜,下官已經派人前去,命令諒山總兵好生防守。」
鄭梉徵募六萬大軍南征,並沒有從諒山抽兵,那裡常駐15oo士卒,在山區半耕半戰,類似大明的邊疆軍屯。
鄭梉問戶番知番吳宗儒:「還能抽調多少錢糧募兵?」
義安城的怕死鬼吳安國,就是吳宗儒的族親。
吳宗儒口乾舌燥道:「回稟殿下,前番出兵征討阮氏,國庫錢糧已所剩無幾。若是都拿出來募兵,官員俸祿就發不出來了。」
「我是問你,還有多少錢糧用來募兵!」鄭梉加重語氣。
吳宗儒回答說:「還有銀錢四萬多兩,米谷七萬多石。」
鄭梉說道:「全部交給兵番,能募多少兵,就募多少兵!還有,傳令各道官員,讓士紳募集鄉勇,到升龍府聚兵勤王!」
鄭榮福說:「殿下,還應派出使者,去清化責問漢軍主將,為何不宣而戰侵我國土。或許事情還有迴轉的餘地,看能不能說服對方退兵。」
前些年鬧著要跟中國打仗的李綱,此刻說道:「跟帶兵主將交涉有什麼用?他們巴不得打仗立功。得派使者去南京,帶銀子賄賂官員,讓官員說服中國皇帝退兵!」
這些傢伙都慌了,他們不怕中國從越北出兵,山高林密防守關隘便可。
但大同軍不按常理出牌,竟然渡海登6作戰,而且直取越南貴族們的老家。現在一個個都擔驚受怕,不是怕丟城失地,而是怕自己被大同軍滅族抄家。
安南國可以亡,但自己的家族不能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