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瑞鳳笑道:「我有一個隨行官員,就精通中國繪畫。」
負責隨團記錄風土人情的潘蔚,立即拿出筆墨紙硯,當場做了一副水墨畫。
達拉·舒科愛不釋手,反覆觀摩品鑑,讚嘆之餘又問:「中國畫都是黑白兩色的嗎?」
潘蔚回答:「也有彩色畫,但需要調配顏料。」
達拉·舒科說道:「要什麼顏料,我都可以提供。」
這貨見獵心喜,留下潘蔚不放人,硬要跟他切磋畫技。
使節團只能把潘蔚留在古吉拉特,其餘繼續前往阿拉格見莫臥兒皇帝。
臨行之前,潘蔚說道:「娘娘,張大使,這位印度皇太子,怎麼看都像是宋徽宗。」
張瑞鳳笑道:「是宋徽宗才好,莫臥兒實乃大國,四分五裂對我中國最佳。且身為皇太子,居然在外做總督,莫臥兒皇帝就不怕皇太子帶兵清君側?」
「蠻夷便是如此,不懂得建立妥善制度。」潘蔚不屑道。
張瑞鳳說道:「你留在這古吉拉特,多跟印度皇太子交好,多多打探一些詳細消息。」
祿天香知道自己身份特殊,平時不怎麼跟男子交流,身邊隨時隨地都帶著幾個女官。此時二人說話,她也閉口不言,只在旁邊默默聽著。
使節團繼續上路,皇太子派了五百騎兵護送。
還沒離開古吉拉特,他們就遇到一次宗教衝突。只見幾個土邦王公,帶兵襲擊清真寺,衝到寺廟裡見人就殺。
有皇太子坐鎮古吉拉特,印度教王公開始飄了,這些年不斷襲擊教徒。
北邊的情況還更複雜,一向崇尚和平,從不捲入政治的錫克教,幾十年前竟然參與皇位之爭。同時,摒棄純宗教團體的宗旨,堂而皇之的向錫克教徒收稅,公然挑戰政府的職能與權威。
白天目睹了宗教爭端,傍晚用餐之時,張瑞鳳召集隨行文武開會。
張瑞鳳問道:「護送我們的騎兵如何?」
隨團的皇帝親衛領鄭大用說:「極為精悍,從兵甲來看,不輸給我們的驍騎兵。這些騎兵,穿的是鎖子板甲。腰腹部位為板甲,其餘部位是鎖子甲。他們的騎槍,跟我軍驍騎兵的騎槍大同小異。究竟戰力如何,還得打完才知道。」
莫臥兒的近戰騎兵,風格屬於大雜燴。
盔甲是鎖子甲和板甲的複合體,既有蒙古彎刀,也有歐洲十字闊劍,靴子又屬於蒙古風格。
領兵上岸的海軍將領施琅說:「我見這位皇太子,手底下還有火器部隊。用的是火繩銃,不如咱們的燧發銃,軍容還算比較威武。不過,這些畢竟是皇太子的軍隊,或許已經是精銳中的精銳。真正打仗的時候,還得看普通部隊的士卒如何。今日路過的城池,守軍便頗為不堪,就像前明的官軍一樣散漫。」
祿天香突然開口:「金吉國王送的兩個侍女,我跟她們交流過。據她們說,這裡的***教和印度教經常互相屠殺。皇帝、國王和貴族領主,多信奉***教,底層賤民也有很多信***教。土邦王公和各種姓平民,卻基本信奉印度教。真要開戰,可挑撥信徒,印度各邦國必然內亂。」
「娘娘此言有理。」張瑞鳳點頭說。
祿天香出海之後,一直話不多,但整天都在讀軍校教科書,同時觀察海軍如何運轉,觀察6地行軍時如何紮營。
張瑞鳳說:「我聽說莫臥兒有四個皇子,全部被外放為總督。不但掌握地方軍政大權,甚至可以自行收稅,幾乎等同於國中之國。而這位皇太子,又信奉印度教,一旦莫臥兒皇帝病死,其餘幾個皇子必然生亂。到時候,恐怕要打作一團囉。」
這語氣,有些幸災樂禍。
一個鴻臚寺右少卿,剛剛來印度不久,便精準的猜到未來局勢,留下來給某位皇子做軍師都夠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