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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8章 混乱下（第2页）

他的这个选择，在所属千户的内部掀起了极大风波，以至于率部南下的时候，沿途都有部民逃散甚至叛乱的。他一路镇压，一路惩处，待落脚于宣德州，双手已经沾满了部民的血。

数年不在草原，对局势的变化，苏赫巴鲁反倒比常人更敏感。

“一群废物！这些人把大汗的扎撒都忘光了！这样子，和滩上的成群野鸡有什么两样？”

那些东西，都是成吉思汗崛起过程中一点点积攒起来的，是蒙古军赖以横行天下的珍宝！草原上的贵人们，对此可有解决方法？

没有。

至于其它的课程，那些战术、战略、地理、数算、兵制、国史等等，听得苏赫巴鲁头晕脑胀，全然不知所云，但他由此深知在军官们学会了这些以后，军队将何等如虎添翼。

这些人都是蒙古军里的精锐，眼里除了杀戮和抢掠就没有可重视的事情。在他们眼里，哪怕普通的蒙古人也是可以随意砍杀的贱民，更不要说中原汉儿的军队了。

或许更多地来自于成吉思汗的天才，还有些时势造就的成果。一旦成吉思汗暂时顾不上草原，而时势又不允许，蒙古军就没法保持住不断征战，不断收获的循环，于是其战斗能力也没法一直维持。

有些明显经验很丰富的蒙古军官，连声吼叫着，勒令一些过于远离本队的骑兵回来。

若骑兵战场经验丰富的话，既能保持队列松散以灵活应变，又能随时集结起来起打击，汉儿的兵书里把骑兵称为“离合之兵”，就是这个意思。

他们甚至感觉不到问题。

这些人俱都沉默，因为他们感觉到了，自己这一边已经处于劣势，而且是很可能导致身死族灭的劣势。

在苏赫巴鲁的呼喝声中，骑队完成了转向。豁罗剌思人感觉到了敌人在侧后的威胁，但他们除了忙于重新整队，没有对此作出任何阻碍。

一个蒙古千户里，真正能作为军队骨干的人丁比例，也就一成了。这些人多次经历过战争，在战争中赢得了相当的地位，拥有拔都儿、薛禅、孛阔之类的称号，掌握了若干哈剌除和孛斡勒。所以他们能得到长期的供养，日常能有相当的时间练习战斗技巧，回顾往年的征战事迹。

可他们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遇见由蒙古贵族带领着的普通蒙古人组成的中原军队！

这和金国的乣军有什么两样？蒙古人为什么要替中原人卖命？

比如苏赫巴鲁，就去过设在大同府的军校。除了汉话的听写还有些艰难，他用了三个月时间，完整通过了大周基层军官所需的一切课程。

此刻苏赫巴鲁身为全军前锋，只带了数百骑压到，就已经让他们垮到不成样子！

转回头，他继续凝视着对面骑兵们。

他们不懂，他们郁闷，他们悲愤。但他们更觉得害怕。

因为与胡乱奔跑的豁罗剌思人相比，对面袭来的周军骑兵，才更像是全盛时的蒙古军，甚至较之大汗的怯薛也不差。

他们的队型同样松散，却有着严整的序列，徐徐前进时带着几乎同一的韵律。越是接近，他们身上的精良甲胄和武器就越是鲜明，金属甲叶碰撞的声音汇入隆隆蹄声，遂有强烈的肃杀之气透出，令人心惊肉跳。

“娘的，大周朝廷居然会信用蒙古人？苏赫巴鲁这个叛徒，可真是吃得肥了！”有人悻悻地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