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我的了解,段承則從來不是什麼做好事不留名的慈善家,他骨子裡流的血都是黑的,所以你大概率是跟他談了什麼吃力不討好的條件吧。」
秦奐:「……」
盛澤的事,他做的時候就沒打算瞞著寧策,只是沒想到對方會在這個時間點直白地點出來。
見秦奐保持沉默,寧策沒什麼意味地嗤了聲,並不期望他的回答。
「三年前你要走。」他說,「我沒有攔你,也不因此怪你。對我來說,這就像是一場存在風險的投資,投對了就對了,錯了就算了。」
「我不懂你這麼做是什麼意思,出於歉疚,還是為了補償?」
夜裡萬籟都是靜的,寧策頓了一頓,甚至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他冷淡地抬起眼睛,為這個行為定了性:「沒有必要吧。」
秦奐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正想說什麼,就聽寧策看著白牆上兩人交疊映下的影子,停了一會兒,才道:「你說三年前沒有《錦堂春》試戲的事,我們也不會有結果……這個我同意。」
「三年前就已經被證明了的事情,就不需要再來一遍了吧。」
「……」
「你有能力、有野心,我從不懷疑你會拿下這個圈子裡最高的榮譽。」
寧策淡淡道。
「但這和我沒有關係——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
月色溶溶,陣風晃動樹枝,石榴樹的枝葉摩擦出些細碎的聲響。
路燈的光將寧策的側臉映照得蒼白,他抿著唇,下頜略微繃著,是慣有的表達拒絕、冷漠,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態。
這樣的神情實在是很熟悉,拍《圍城》時,兩人認識不久,還在相互試探的階段,有時候他不小心越了界,寧策也是這麼警告他的。
秦奐看著他,心裡在嘆息,思緒卻忽然沒來由地回憶起在s市趙屏家中,謝婉曾經跟他的對話。
秦奐拜訪謝婉,是在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午後。
除了談近日拍的戲,事業上的收穫和感悟,藉由某個契機,他們還聊到了寧策。
三年過去,或許是因為病痛的緣故,謝婉顯得老態了不少。跟他談起寧策時,臉上卻流露出了如同許蘭珍一般的神態。
她不知道太多事,只以為他和寧策就是單純的關係不錯,還同他感慨說,難得寧策願意和其他人交心。
「阿策從小心思就重,後來出了他父母的事,對他影響更大。」謝婉嘆氣,「其實這事我們也有責任,寧老去世那年,我跟趙屏都在發展事業的關鍵時候,沒顧上照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