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謝寅已經徹底聽不見唐演的喊聲了,只有在回過頭的時候可以看見無數迷惑人視線的風沙,就是跟在他身後的馬匹也被飛濺過來的石塊直接打到了頭破血流。
空氣中的血腥味卻在瞬間被潮濕的沙土味道蒸發到了乾淨。
看見這場景,謝寅也顧不上自己身上被石塊打到的痛感,他抓住白狼的毛髮勉強支起身體,再從腰間取出一把平日裡用來護身的匕高高揚起,用平生從未表現過的嚴厲和憤怒朝著白狼喊道:「回去!!!!」
白狼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謝寅見狀,索性一個翻身滑下白狼後背,眼見就要朝著唐演的方向衝過去。
白狼約莫也沒有想到這在自己後背的人類居然會如此不要命,在意識到自己後背一空的時候,白狼「嗷嗚嗷嗚」了兩聲,再是一個側身想要把謝寅重叼回到自己的後背。
它心下焦急,如果不是不會說話,怕現在已經罵人罵了不少次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分明是暴雨,可就算是落在皮膚上的雨珠都好像是帶有一種溫熱的感覺,正在謝寅疑惑的時候,他聽見腦袋上方再次傳來了一聲巨響。
緊接著,無數感受到天災的林中動物都開始迅朝著另外一側逃竄,唯恐自己落下半分。
而在謝寅澄澈的眼眸裡面倒映出來的是——翻湧著的岩漿。
在意識到這不是什麼地震,也不是風暴的時候,謝寅的呼吸已經徹底紊亂。
如果說前兩者還有萬分之一的存活機會,那麼如果被岩漿吞沒,只怕是屍骨都沒有,幾乎沒有給人半點迴轉的餘地。
雨珠沒入發亮發燙的岩漿當中悄無聲息,而滾動的岩漿則更像是一條蜿蜒的火蛇,開始不顧一切地從上方開始傾吞掉整個青虹山景,樹木倒塌的聲音絡繹不絕,有部分還沒來得及被波及的地方也已經被高溫影響,開始燃燒起來了熊熊烈火,就是大雨也難以熄滅。
這岩漿就好像是有生命,有意識地開始朝著謝寅這邊追逐而來,偏偏另外一側除卻暴雨,沒有一點影響,簡直就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有意隔開了。
謝寅已經想不出來這災難到底會給百姓帶來多少災難了,他隱約可以察覺到那東西就是朝著他們幾個人來的,可他絕不能在這個地方放棄唐演。
現在朝著他們飛過來的已經不止是堅硬的石塊,更多還有火星或者著了火的枯枝敗葉,謝寅的衣服上已經被燎燒出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洞。
地面的裂縫也越來越大,眼見與另外一邊和平的地面就要分開,謝寅又聽見身後傳來了狼嚎的聲音,謝寅還沒反應過來,白狼就已經再次隨他一併沖了回來。
在搖搖欲墜的青虹山山巔,白色的身影馱著謝寅,在雨幕與熱浪之間朝著危險之地飛奔而去。?
第114章真相
唐演從劇痛的眩暈中睜開眼,卻被一道刺眼的日光刺激到眼淚直流,在接連眨了十幾次後才是勉強緩過一些來。
剛才自己還身處青虹山的狂風暴雨之中,現在卻又出現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唐演幾乎在瞬間就起了戒備的心思。
「有人在嗎?」唐演試探著開口,並開始打量起自己所處的地界。
這是一個接近於是純白的空間,就是自己所踩著的地面也似乎如同沙粒一般鬆軟,而自己身上流下來的水珠則是在滴落進地面里後就被快吸收乾淨,仿佛從來都沒有存在過,在這樣的環境裡,唐演可以感覺自己身上已經逐步被烘乾了。
走出去還沒有幾步,唐演隱隱約約瞧見前方似乎有人在。
那身影實在是熟悉,以至於唐演還沒追上去就先喊出了聲音:「謝寅!」
站在前方與人交談的正是謝寅,不過並非是現在唐演日日夜夜面對的謝寅,而是相較於現在歲月更加年長些許的謝寅。
對方似乎是獨自呆在房間裡滿面愁容,不過這個時候的謝寅臉上並未掛著多少病氣,唐演潛意識以為這就是十幾年後的謝寅,心下欣喜沒準他們後面當真找到了法子讓謝寅痊癒。
可很快,唐演就聽出了不對勁來。
「小五,你是我娘留給我的,娘說過,不論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找你求助,對嗎?」謝寅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到仿佛就是一陣風聲般,卻恰好吹落到了唐演的耳朵里。
這聲音實在是太過於悲傷了,以至於讓唐演的心臟都跟著緊縮了一瞬間。
他不知道謝寅在同誰說話,可在經歷過重生以及謝寅言說自己娘親是從另外一個時空來的故事後,唐演下意識就猜想這個名為「小五」的東西,應當是謝寅娘親從另外一個地方帶來的東西。
很快,一道憑空而起的機械聲就驗證了唐演的猜想。
「是的,宿主。」冰冷的聲調仿佛是什麼最高精密的儀器,在唐演看不見的地方發出回應,還沒有等謝寅說話,名為小五的東西就已經繼續開口。
「但是宿主,前任宿主不論是向我兌換任何東西,手中也必然會有兌換的籌碼,生死乃人間常事,如果強行變更因果,您一定也會受到相應懲罰。」
獨自坐在房中的謝寅聽完這句話,稍微閉了閉眼睛,整個人的身形便就化為了閃著光芒的風沙,再次融進了這世界當中。
唐演嘗試抓住這些飛散開的東西,卻只是穿了過去,沒能觸及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