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解释着,目光中也透露出一丝向往:“可惜当时在上课,不然我真想去看看。”
“倒也是。”高观也感叹着,想法与江淮一样。
滇西干崖、陇川等地政策与新政一模一样,因此官学必须就读,不管是汉民还是少民都是一条道理。
俩少年虽然只有十四五岁,但他们七岁以前基本都在土司治下生活。
虽然记忆已经十分模糊,可他们还是记得很清楚。
当时的他们五六岁就得帮忙干活,端茶递水算是简单的,甚至有的就得做饭,还必须得当少土司的跟班,穿的衣服就是一些破洞衣服,根本遮蔽不了身体。
十岁以前光屁股那是很平常的,因为没有布匹做成衣服穿。
他们的父母天没亮就得去干活,直到天黑才回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在江淮模糊的记忆中,似乎直到永乐三年王瑄率领军队攻破了他们的寨子,并把他们迁徙来西江后,他们的日子才稍微好过了一些。
“对了,你家去年收缴了多少粮食?”
高观询问江淮,江淮也诧异道:“怎么了?”
“我爹娘也要去给衙门打工,准备也把田地给出租给旁人种,我便问问你。”
高观解释着原因,江淮听后点头道:“二十亩地,收了三千六百多斤,三老爹他家给了我家两千斤,我家交了三百六十多斤田赋,留了一千六百多斤。”
“那也够吃了。”高观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
虽然只有十四五,但在这个时代,他们已经是家中的小主人了。
江淮父母常年外出修西蛮官道,家里只有他和他弟弟,因此租田,称粮食,交税等事情基本都是他自己动手。
“你家有八口人,四十亩地,准备怎么租?”
江淮询问高观,而他们口中这些土地都是迁徙到西江后,明军直接放给他们的耕地。
耕地由战俘开垦,迁徙到西江的百姓,不论汉人还是少民,统一都是每人五亩。
像高观家那种八口人的家庭比较少,四十亩地几乎让全家人脱不开身去干别的事情。
到了农忙的时候,高观父母还得去衙门请几个战俘来帮忙播种,秋收时候也一样。
“哔哔——”
忽的,哨声从不远处响起,俩人连忙走到了官道的侧边。
前方的西江镇牌坊后,百名穿着鸳鸯战袄,牵着挽马驼运甲胄兵器的明军正在往外走。
官道之上趁着新年散漫的百姓见状,也纷纷如江淮他们一样站到了官道两侧。
官道上的人并不少,一眼看过去起码百余人散漫在两侧,伸着脖子看向那正在赶路的军队。
不多时,队伍朝着江淮他们赶来,率领这支队伍的百户官来到他们身旁后还停顿了脚步,给了高观一脚。
“滚回家帮忙去!”
“姑爹,你不在家过年要去哪?”
高观挨了一脚也不生气,笑着对这三十多岁的百户官询问。
“石梯那边有狼烟,我带人去支援,你们赶紧回家。”
话音落下,百户官便带着队伍急匆匆走了。
逢年过节并不是明军能放松的时刻,尤其是西南的明军,总是要遇到许许多多作乱的蛮人。
西江镇的战俘,便是从这些作乱的蛮人之中俘虏的。
这些战俘是西江镇衙门的财产,通常需要被俘后为当地衙门做工三年。
衙门平日里关押他们,需要修建道路和桥梁的时候就会派遣他们去,偶尔也会将这群战俘当做人力,租借给镇民们,换取一份收入。
租借一个战俘一日的价格是五文,比起西江镇市面每日十文的工价低了一半。
“伱姑姑倒是嫁了个好人,我听邻里说,你姑爹当年杀敌勇猛,然后才被从战俘中特赦为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