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咧!”听到江淮羡慕的话,高观无情戳破了这个流言:
“我姑爹他说,他当时是想着逃命,结果跑到了王都督的面前。”
“南边的生蒲刚好要杀王都督的马,结果我姑爹以为那生蒲要杀他,他这才从地上捡盾牌去挡了长枪,然后他才被特赦为兵的。”
“啊?”听到这话,江淮懵,他没想到在西江镇民众人心中顶天立地的黎百户,居然是因为这么乌龙的事情才得到的特赦。
“当然了,听说王都督的马是太子殿下赐的,价值千金。”
“你说,救下这样一匹马,换个特赦不是很应该吗?”
高观骄傲的说着,江淮却挠挠头:“那还真是挺应该的……”
“不说了,回家吃饭了。”用力拍了一下江淮的肩头,高观便加快了返回家中的脚步。
不多时,他们走入了西江镇的牌坊,在白墙黛瓦间穿梭。
在西江镇数千人中,近半数人都是曾经的靖难佞臣之后。
他们的名声不好,可才学却是实打实的。
对于学子来说,一个好的学习氛围比什么都重要,而走在西江镇街头,几乎到处都是朗朗读书声。
哪怕新年可以休息,却也有许许多多学子在玩耍时背诵一些关于新春的诗词章句。
很难想象,像西江这样的西南边陲小镇,居然会表现出不输于江南、江左之地的学习氛围。
在这样的氛围中,江淮他们也加快了回家的脚步,并在最后在一条巷子前分开。
高观回了自己家,江淮也回了自己的家。
整个西江镇的房屋都是统一修建起来的,哪怕曾经作为土司农奴的江淮一家,如今也能住上白墙黛瓦的二合小院。
推开虚掩着的门,江淮还没走进去,便闻到了香味,听到了铁锅翻炒的味道。
抬腿走入院内,高观便看到了抱着自家弟弟,坐在天井旁的自家父亲。
江淮的父亲皮肤黢黑,个头不算高,勉强有五尺,甚至比江淮还矮上两寸。
他此刻抱着一个七岁左右的娃娃,正在逗弄着他。
瞧见江淮回来了,他还打趣道:“去哪里找姑娘了?”
他说着本民族的语言,江淮听后无奈笑道:“我去找高观了。”
江淮说的是官话,他父亲能听,但不会说。
“大过年的找男人,你这种不行,要去找小姑娘,我跟你那么大的时候,已经认识你娘了。”
虽然只有三十岁,可江淮父亲却因为自小给土司当农奴,常年劳作而外貌老迈,看上去像有四十几。
此前他没有自己的姓,只有大日作为名字,而江淮的名字,则是他就读官学第一天,熟悉白族语言的教习给取的。
他原本的名字叫做大河,教习听到后就给他取姓为江,取名为淮。
他的教习是个缺了一臂的男人,他自称自己跟如今的东宫太子打过仗,断臂后不愿意在家里呆着,便学习五年考成了教习,从家乡渤海,来到了这滇西之地。
他觉得江淮天险是京城北边最后的一道防线,所以这个名字很威武。
不过就江淮自己学习四年来看,他总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太阳刚,还不如自家父亲的“江大日”来的威武。
“你不要乱说,我今年才毕业,慌什么。”
江淮坐在一旁,把自己弟弟江虎抱到了怀里。
江虎这个名字是他自己取的,因为总觉得自己的名字阴柔,他就用老虎来做自家弟弟的名字,尽管他从没见过老虎。
“我之前不是看你和街上的齐家小姑娘天天玩?”
江大日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家儿子,江淮闻言则是无语:“别乱说,齐家以前出过大官的。”
“我知道!”江大日拔高声音:“齐敬宗他兄弟之前当过尚书,但那又怎么样,我儿子长得这么好看,配他家怎么了?”
“你别说了。”江淮无奈的看着自家父亲,沉默片刻后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