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思是,只要孝敬了掌事,就能在工地一直干下去?”
“那哪行啊……”老农反应有些大,摇头道:“交一日工钱,给你在那干一个月,过往工地都是这样的。”
“嗯,了解了,那老伯你们继续休息吧,我们也赶路了。”
大概了解了下面的猫腻后,朱高煦便作揖告别了这群老农,留下他们还在为那几十文争吵。
朱高煦带着亦失哈和朱瞻壑他们走回了官道上,朱瞻壑见远离了那群老农,这才不满道:
“爹,这群人在下面小偷小摸的,您不管吗?”
朱瞻壑毕竟才十六岁,还是少年人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了解了这边的情况后,当下便爆了。
朱高煦闻言瞥了一眼他,随后才继续道:“你敢保证换几个人,就不会有这种事情生了?”
“不敢,但我觉得应该换,如果不给予惩罚,这种现象只会越来越多!”
朱瞻壑语气不卑不亢,坚持自己的想法,这倒是让朱高煦有些愕然。
他愣了愣,随后才继续道:“换容易,可换来的人,你确定不会被环境腐蚀,日后成为比当下这些人贪腐更厉害的人吗?”
“现在的这群人,起码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底线,而且还能做事。”
朱高煦觉得只要能做事,小贪小拿不算什么大事,毕竟整顿吏治有多困难,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了。
洪武年间的吏治比现在还要腐败,他耗费十六年才整顿到了如今的程度。
再进一步不是没有可能,但太困难了……
“为什么能做事就能贪?”
朱瞻壑反问朱高煦:“只要能做事,那贪腐就能够容忍吗?”
“您说过一步退步步退,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那这个道理您应该比我更明白才对。”
朱瞻壑不理解,朱高煦闻言沉默片刻,最后叹了一口气:
“等你五年军校读完,下放地方三年后,伱就知道为什么我会容忍了。”
“这次北上,你跟到东昌就坐船回南京准备开学吧。”
抖动缰绳,朱高煦向前方继续前进,而亦失哈见状也在路过朱瞻壑身旁安慰道:“皇孙,您日后就明白殿下的用意了。”
“哥,我们走吧……”朱瞻圻没想到自家哥哥居然胆子那么大,居然敢和父亲对峙。
“走吧……”
朱瞻壑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心气,并不认为自己有错。
在他这个年纪,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邪永远不能胜正。
抖动马缰,他跟上了朱瞻壑的脚步,而相较于他,江淮便通了不少人情世故。
在朱瞻壑跟随朱高煦前往东昌府,并在抵达后折返回南京的时候,江淮已经乘船抵达了四川叙州,并骑马向着家中返回。
由于云贵川三省交接的乌蒙山并不太平,因此他特意备了长刀与骑弓箭矢。
作为九科甲等的存在,江淮在马术上完全能做到左右开弓,因此并不担心遇到劫匪。
为了运送物资进入云南改土归流,四川与云南的百姓在官府的征募下,修建了一条从叙州直通昆明府的官道。
这条官道并不宽,不过丈许,一侧是高山崖壁,一侧是奔腾的江河。
骑马在这种路上,时不时可以看到从高山崖壁掉落在路上的碎石。
对于这些碎石,江淮并没有忽视,而是确认了安全后,将石块全部投入了江水中。
遇到数百斤的石块,他则是等待后方行人,劝说后一起将石块清理。
正因如此举动,当他来到乌蒙府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一个二十出头,面容白净清秀,身材高挑的绯袍少年人骑马在往乌蒙府赶来。
路上遇到商队,也有人与江淮边赶路边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