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新买的肚兜,大人也要看吗?”
裴渡骨子里可是个古板的,听到这话立刻低声道:
“青天白日的,说这么大声做甚?下人们都听见了。”
“听见就听见呗。”
谢栀满不在乎,眸中带着挑衅与得瑟。
裴渡看她一眼,余光瞥见箱笼旁还堆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忍不住问:
“小没良心的,怎么从未见你给我带点东西?”
“有的。”
谢栀从身后掏出一瓶药:
“这是金创药,可以止痒,大人别再挠你那处伤了。”
裴渡接过那药,绕有兴致地握在手里打量,又将瓶盖打开,闻了闻味道,坐到谢栀身边:
“可能是最近春雨的缘故,除了这处伤,其他的旧伤也不得劲,你帮我涂涂吧。”
谢栀立刻往后退,捏住鼻子道:
“你自己涂,我闻不惯,这药刺鼻死了,快把药拿远些。”
裴渡只好垂下手,将那瓶药放入袖中,嘟囔道:
“越娇气了你。”
等沐浴完回到内间,裴渡见少女已然躺在安稳入睡了。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箱笼前,悄悄打开一看,见里头放着个松青色的荷包,才绣寥寥几针,便能看出下针者实在没有多少功底。
裴渡忍不住笑出声,见床上人翻了个身,似被吵到,急忙将箱笼盖上。
裴渡脱靴上榻,躺在外侧,静静看着少女恬静的睡颜。
不知过了多久,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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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是贺府举办赏花宴的日子,谢栀早早起身,换上昨日上街新裁的珠色百褶褥裙,外罩淡紫琵琶衿外裳,鬓间以珍珠点缀,前斜插一支衔凤滴珠步摇,走动间随着步伐微微晃动,仿佛那凤活了一般。
到了贺府,裴昭音同几个妯娌立在门外迎客,一见她来,眼里亮了亮,拉着谢栀转了一圈,打量她的新衣裳。
谢栀忙阻止她:
“哎呀,你不能拽我。”
“今日打扮得如此漂亮,我这一园子里的话都要被你比下去了,当真是芙蓉不及美人面呐。”
“哼,谁叫你上回说我胖来着,我这些日子,可是连一口肉都没敢吃呢。”
“行吧行吧,是我不好,今日特地请了江南的厨子来,一会儿你可得多吃点。”
裴昭音看着四周的人群,附耳对她道:
“你这回可帮了我大忙,我那婆母几日前从云峰观回来,立刻收拾东西要去清修,说半年后才能回来呢。”
谢栀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给了那老道士那么多银子,不愁他办不好事。”
又有两辆马车停在贺府外,裴昭音要去迎接,谢栀便先行进去。
裴昭音为这场赏花会费劲心思,一路走来,四周花团锦簇,及至正园之中,错落有致的花架上更是摆了上百盆稀奇花种。
但比这花更美的,是其间走动的女眷,美人们在院中走动,寒暄闲聊,谢栀的鼻尖充盈着好闻的香粉味。
赏完花,裴昭音还请了京中有名的戏班子,邀众人去后院湖边听戏。
众人一一挪步往后园走,刚走过一处角门,后头传来一内监尖细的声音:
“祁陵公主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