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之中,谢栀坐于诊台前,问那郎中:
“大夫,可有上好的金创药?要能止痒的。”
那郎中年纪稍大,笑得慈蔼:
“金创药自然是有的,不过老夫观您面色微微青,想来是肝气涌动,让老夫替您把把脉吧。”
谢栀微怔,旋即将左手递过去:
“也好,那就有劳郎中了。”
郎中替她把脉,又观其面色,没一会儿便恭喜道:
“夫人,您有三个月的身孕了,胎儿强健,这肝气涌动,也是有孕之人的常见。”
谢栀倒抽一口气,绷直了身子,开口问:
“怎么会?我当初有孕没多久便见红了,后来大夫牵线搭脉,说没有胎象……”
那郎中眉头紧锁,又给她把了一次脉,笃定道:
“夫人福泽深厚,孩子的确还在。妇人怀胎早期出血是常事,只需静养便会好转,那时应是庸医误诊,只是姑娘若是落红不止,就会喝牛膝汤,让您将孩子打干净的,您不知道吗?”
谢栀回忆当时的情形,苦笑道:
“我不大懂这些,血一日便止住了,后面也并没有血,药倒是一日一日地送来,可我全倒了,不过倒是在床上修养了一月……这阴差阳错,倒是保住了这孩子。”
谢栀摸着肚子,心乱如麻。
幸好还在。
怎么会还在……
回去的马车上,晴仪摸着她的肚子,也是感慨:
“真是个小福星,荔淳,这就回去告诉世子吧。”
谢栀揪着手里的帕子,面色微僵:
“再等等吧,我……我还没打算好。”
她心乱如麻,这孩子之前被误诊为流产,让裴渡有机会看清内心,同她消除芥蒂,可裴渡若是知道了此事,那就意味着,她此生都离不开侯府了。
这些时日的平静与温馨的确让她留恋,可是成婚之后呢?
裴渡真的能一如既往吗?她没有强大的母家,还是罪臣之女,与他云泥之别。
就算裴渡不说,可她知道,这条路一定会很艰难。
她……的确没有做好准备。
下马车前,她摸着肚子,心道:
孩子?阿娘喜欢自由,你呢?你身上留着我的血脉,是否喜欢那样繁文缛节、循规蹈矩的日子?
她拉过晴仪的手,凝思良久道:
“我还没想好,等明日的宴会结束,再告诉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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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谢栀坐在榻前摆弄着今日买回来的那块松青色料子,她白日已然让府里的的绣娘将那料子裁成适宜做荷包的大小,只是不知该绣上什么图样。
裴渡不知何时踏入房内,他站在外厅翻公文,透过朦胧的画屏,问里头的谢栀:
“干嘛呢?”
谢栀一惊,马上把手里的东西藏到一旁的箱笼里,用其他的料子盖上:
“没什么,不许看!”
裴渡来了兴趣,放下手上的事,走进来问:
“什么好东西?连我都不能看?”
谢栀心一横,干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