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纤尘笑了笑,“算了,不为难你了,明日我们便启程离开此处,良渚的人现在就藏匿在这药庐四周吧?”
“我猜应该也是。”勾月道。
“你不知道这次来了多少人,来的是谁?”
勾月一一摇头。
次日不知是谁寻来的软垫,一早就铺在了马车里。
也好,这样一来就少了许多颠簸,勾月心里喃喃道。
昏迷的人没办法借力,背起来分外沉重。
勾月费力的把纪朴安顿到马车上,贴心的在他头部两侧各放了一个小枕头,这才回头伸出手来拉文渊之上马车。
文渊之却自己撩起衣服来,上了马车,途径赶车的离纤尘身侧,听得他低声道,“文大人当真雅量。”
一连三日赶路,纪朴睡梦中觉得自己都快要被马车颠散架了。
眼皮很沉,头痛欲裂,脖子也莫名刺痛。
他睁不开眼睛,只想跟旁边的人说扶他起来,却怎么都张不开口。
若枝的风带着沙砾,几人都用面纱围住半张脸,勾月问道,“阿渊,你觉得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快了,苏醒也就这几日。”
许是听到了说话的声音,纪朴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几人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赤水城,在此地暂时停脚,文渊之已收到沈桑的信札,说一月之后便会赶赴赤水城接走纪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勾月借口在后院熬药,一日日并不往纪朴房中去,她心里乱得很,又想让他早些醒来,又不知等他醒来该如何和他道歉。假如她当时没有自作主张非要带走姚儿就好了,也不会出这样的岔子。
眼前迷迷糊糊,两张脸都在他眼中晃悠,纪朴抬抬手。
“你们——”一开口,却觉自己嗓子中不出声音了,似乎只有风声藏在他喉咙里,还是腊月吹响破纸窗户的那种凄厉之风。
文渊之急忙放下手里的汤婆子,把手放在纪朴的脖颈处,又让他张开嘴巴。
不多时,他微微摇了一下头。
离纤尘在一边道,“他伤到了喉咙,以后怕是以后开口也不出从前的声音了。”
纪朴久久地闭上了眼睛,将身子转了过去,离纤尘和文渊之都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勾月听罢文渊之说的话,扇药炉的手一顿,心里像是被飞刀一刺,疼得厉害。
他是良渚世家中文武兼备的纪氏独子,前些时日两人一同听若枝歌女的小曲,他还能唱出动人的歌。
现在却因自己的执拗,为了保护她变成这个样子。
她扇风越急促,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忽然,文渊之一把抓住她的手,“勾月!躲避不是办法。”
她有些哽咽,眼尾红了,眼泪在眼眶打转,“可是——对不住……我实在是对不住他。”
文渊之将她揽在怀里,轻声道,“不是你的错,你记住,只是阴差阳错罢了,我之前那样说,只是想要你日后谨慎些,你不要担心,纪朴不会怪你,他是个明白人。”
如果怪她就好了,她希望纪朴怪她,如果他轻易便原谅她了,越是宽容,她心里就针刺一般的疼。
到了午后,她终于鼓起勇气进了纪朴房间,见他躺着,她脚步便放轻了不少。
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面对纪朴,越往前走,她觉自己这双脚越是沉重,到了他跟前,她甚至连一步都挪不动了。
纪朴知道是她来了,醒来这么久,他一直在想她不出现,应该是伤心极了。
可不怪她,她又怎么知道命运会在暗中为他写下怎样的日后。
也许前一日他们还在一起歌唱,后一日其中一人便再也无法说话,就像师兄那么厉害的人,也会遭遇不测,身体残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