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步行团要出的时候。”
“没想到啊,贺老师,关键时刻,你是一点不拖泥带水啊?咱们三个你可是第一个脱离光棍儿队伍的啊!狐狸,你可得加把劲了!”
“可是她还没有答应我。”
“不会吧?梁绪衡还没答应你?”
贺础安点了点头。
“放心吧!梁绪衡女士的眼中除了你这个书呆子之外没有别人了,今天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我们等着你凯旋归来!”
“我同意陈老的观点!”
“那我走了?”
“加油!我保证,今晚回来你就告别单身了!”
从歌胪士洋行走到蒙自海关短短的距离,贺础安的心一直猛烈地挑着,虽然初到昆明他就见到了梁绪衡,还一路结伴到了蒙自,但关于两个人是否在一起,贺础安一直都没有从梁绪衡口中得到确定的确定的答案,虽然他很有信心,可还是有些忐忑。
贺础安走进蒙自海关的院子,时间还早,最后一节还没有下课。贺础安寻到梁绪衡上课的教室。只见一位四十出头的教授站在讲台前,他戴着眼镜,身穿一身西装,他不似其他教授一般,在室内便将礼帽摘下,而是一直戴着,还把帽檐压得很低,头微微仰着,自有一种风流气度。此人正是西南联大的逻辑学教授金岳霖。
贺础安看向讲台下面,他第一眼就看见了梁绪衡,她身穿一件鹅黄色的短上衣,一件深蓝色的工装裤,一直在认真听讲。
临近下课,金岳霖面带微笑地看着台下的学生:
“还有几分钟下课,到家有什么问题吗?我们百无禁忌,什么都可以聊!”
梁绪衡高高地举起了手。
“这位黄衬衫的女同学,你来说。”
“金先生,您开的逻辑学是我们的必修课,您讲的三段论,大前提、小前提、结论、周延、不周延、归纳、演绎……这些内容还有些趣味性,我也学的进去,可是您开的选修课‘符号逻辑’我也去旁听了,却听得一头雾水,简直比高等数学还难,金先生,是不是逻辑学学到后面就越来越枯燥了?”
金岳霖听到这里哈哈大笑起来:
“你觉得逻辑学很枯燥吗?我觉得它很好玩啊!任何学科都有它的魅力所在,你觉得枯燥,那是你还没有学进去,或者说这一学科本就不是你的兴趣所在。任何学科了解皮毛都很容易,但只有你耐着性子学进去,才会真正领会它的魅力和奥妙。”
讲到此处,“当——当——当”的声音传来,校工敲响了下课钟。
“今天就讲到这里,下课。”
说完,金先生将书夹在腋下,布下讲台离开了教室。
梁绪衡一转头,就在教室门外看到了陈确铮,甜甜一笑,面颊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