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至清哪怕有百般手段也无能为力。
回想自己这个外人眼里手握大熙钱袋子的户部尚书近几年所经历的苦楚,他腹中积下的心酸泪都恨不得能流满几条河。
如今太后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从根子上改善国库空虚的法子,结果陛下刚在朝会上提出概念,兵部尚书开口就企图断户部的财路,他如何能忍。
虽说开海禁有一定隐患,但好好筹谋,总能解决。
若一直解决不了国库空虚的问题,又一直没有办法让老百姓填饱肚子,那才是天大的隐患。
户部有多穷,他们不知道吗?
你兵部有种,以后别找他要钱要粮,崔尚书越想,看郑尚书的眼神就越是不善。
“你瞪我干什么?擅开海禁,隐患本就很大,咱大熙连境本就不稳,若海防再出问题,谁担待得起?
再说了,你口气这么大,莫非你有改善土壤,增加粮产的法子。
既然有这样的法子,你身为户部尚书为何早些年不提出来?莫非是故意想看着朝廷难堪?”郑尚书也不是什么善茬,立即忿了回去。
“你!”崔至清大怒,恨不得撸起袖子和他干一架。
“先别吵,陛下,崔大人,不知氮磷钾和改善土壤的概念是谁提来的?”老持稳重的顾相站出来制止两人的争吵,并问出一句关键的话。
“哀家提出来的。”她的声音刚落,一道声音从大殿门口响了起来。
随着这道声音,阮卿带着开罗的欧世子走了进来。
随着他们一同进来的还有两个宦官,他们手里抬了一个箩筐。
箩筐里装的半筐形状和白萝卜差不多,上面还带了些泥,但是颜色和萝卜完全不同的东西。
“见过太后。”众臣看到阮卿,下意识地朝她行礼。
“众卿不必多礼,不是哀家想破坏规矩,擅自插手朝堂上的事,而是番薯和土壤缺氮磷钾的问题都是哀家提出来的。
若我不站出来和大家说清楚明白,你们就会吵得没完没了。
马上就要春耕了,咱们大熙的粮食增产问题已经迫在眉睫,没有时间让你们在这里没完没了的掰扯。
不过土壤缺肥改良的事,你们也不懂,和你们说了也是白搭,这个事由户部来负责即可,咱们来说说番薯。
此物就是欧世子在外番现的番薯,煮熟蒸熟或者做成粉条,都能当成主粮。
也可以当成水果生吃,不过生吃对身体不好,口感也很一般。
哀家已经着人送了半筐到御膳房,让他们蒸好拿出来给大家品尝,应该很快就能送过来。
郑大人,你似乎对开海禁有很大的意见,说说你的理由。”
阮卿扫了众人一眼,先指着身边的半筐红薯介绍了一番,接着将视线投到兵部尚书郑大人身上。
面对崔至清半点不怵的郑尚书,被阮卿当面一逼问,顿时涨红了一张脸,却吐不出一句话来,尤其是看到摆在面前的半筐番薯后。
之前跟着反对的工部尚书和吏部尚书也下意识的垂下了视线。
“你不肯说,哀家来帮你们说,不就是固守自封,不相信自己没见过的东西嘛。
第一个新作物,番薯已经摆在面前,没一会儿你们都能尝到味道,想必不需要哀家再证明什么。
第二个,土壤改良和粮食增产,可以让户部划一块试验田出来,用不了几个月,你们也能看见成果。
有这两件事摆在眼前,还不能让你们有勇气试着去开海禁,通河运,展贸易?
还是说,有些人担心海贸和河流一旦正式展起来,会断了你们的财路?”说到最后一句,阮卿的语气陡然提高了数度,里面蕴藏的杀机几乎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