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恶狠狠抬头,漠北宸感受到了一股杀气。
好在老人没有出手袭击,漠北宸也没草率行事,二人互相看着对方。
老人权衡再三,又看看冷冽腰间的马刀,放弃了行凶的念头,恶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赶起牛车走了……
漠北宸不太理解,老人是普通牧民吧?没有如此年迈的马匪啊?刚才和冷冽说话还和和气气的,为什么看见他那眼神中的仇恨却犹如实质?那眼神他也熟悉——是战场上见到敌人的目光。
老人走远,骂声不绝,越来越高,听着老人愤怒的谩骂声,冷冽的手握在刀上,看着老人背影的眼神也凶狠起来。
“他在诅咒水国,还有二哥你。”冷冽越听越气,“好似是儿子死在水国人手里了,嗤,多半是打草谷抢劫时候死的。”
在风国,越是往北,对水国的敌意越大。
草原的冬天,饥荒年份会没有吃的,那时候,草原各个部落会组织起针对水国金国的骚扰,他们管这叫做围猎、会猎或者打草谷,其实就是集体抢劫。
风国人和毒国人一个逻辑,没有就要抢,否则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便会饿死。
老人,还有大部分风族人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被他们抢劫的人就不该反抗,猪猡只要被杀就好了,哪有那么多道理?
老人的孩子死在了南方孱弱的猪猡手里,是他的耻辱,失去了青壮男子的家族,也会不可逆转的败落,老人对水国人的怨恨犹如实质。
刚才冷冽问话的时候用的是风族语,老头还以为冷冽是南边来的边民,要去鸿雁部,于是比较热情,而漠北宸一张嘴,不仅说的是中土官话,还带着浓浓的水国口音,瞬间引起了老人的敌意。
“所以……自己来抢劫被杀了还有理了?”漠北宸对劫掠者的三观表示遗憾,太扭曲了。
“二哥,我去宰了他。”激进的老人遇到了更激进的冷冽,三子的兄弟也死在风族人手里,友善的风族人是朋友,那么眼前的老人就是敌人。
漠北宸明白,如果身份调换,老人会毫不犹豫的攻杀他,刚才那老东西没有对他们出手,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而已。
老虑担心漠北宸犹豫,解释起来,“如果他家有男孩,在老人的教导下,就会认为水国人都是杀父仇人,水族的女人都是家畜,男人都是死不足惜的畜生……”
漠北宸点点头,老虑还是没有适应他这几年的改变,原来的漠北宸虽是纨绔,却始终是养在道门温室的花朵,太善良了,可如今不同了,二少爷点点头——“也好,既然他是狼,那么我们就按狼的规矩来。”
“少爷,我们留下女人,男的剩下的一人一刀,尽量不让他们多受苦……哎?”老虑没想到时时处处以人命为本的二少爷如此轻松的点头,回过神,冷冽已经轻夹马腹追过去了……
那风族老人本以为这三人是南方水国商人,不会有血气杀人,骂了几句也没反应,遂越骂越开心,并深以为水国人都是没卵子的孬种,结果……失策了。
突然现了冷冽追来,老人不禁为自己刚才逞口舌之快深表后悔……可惜啊,就算有后悔药,他也没时间塞嘴里咽下去了。
牛车度很慢,眼见冷冽要追过来,老人情急之下竟然切断了绳索,毫不犹豫的扔下了家人,冷冽也是果决,径直追向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