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神色冰凉,“父亲走了。”
她手中的水囊跌落在地,里头的清水如数泼在了泥地上。
她回家了,终于。却是以这样一个契机,一个理由。
是个数月,她也终于瞧见了他,她曾经的哥哥,曾经撒着娇,拽着他的胳膊要他娶她的人。
他刚刚及冠,本正是意气风之时,却面色苍白,下颔蓄起了胡子。她没想过再相见会是这副光景,心中感慨万千,他亦是如此。
她穿起了丧服,走到他身边,笑着说道“哥,留胡子,真不好看。”
他原本毫无焦距的目光突然清晰了起来。
“好,那我不留了。”
哥,你带我走好不好
再选一次,我不会带你走。因为你是我的家人,只是家人。
“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马市,等一个人。”
“是什么人”
“他叫叶君坤,我只知道他是个女真人。”
“倘若你找不到他了呢”
“那我就在马市搭一个帐篷,等他。”
“若还是等不到他呢”
“那我就边烤羊肉边等他。”
“傻妹子”
“哥,我不傻,我只是宁愿装傻。”
她迫切地想要见他,想要和他一块坐在火堆旁吃羊肉吃的满嘴油。
她有好多话想问他。
其实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了吧我就是那个你要等的人,可是为什么,每次等来我了,你又从不挽留我呢
为什么,不再等一等我呢
万历岁丁未
“此药可保她性命无恙,她何时能醒,全看她个人的造化了。”
“真的没有法子了吗”
“此乃她命中之劫,恕我无能为力。”
“呵,世上居然还有无药可医之症。”
“唉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要我怎而为之”
范文程走到屋外,外头下着雪,和着刺骨的冬风。只见他披着一件宽大的貂皮麾袍,正屹在门口,也不知站了多久。
“你怎么来了。”
“偷了我父王的敕书来的。”
他低头敛了笑容,迟疑地问“她还好吗”
“她很傻,硬是要回去等你。在河边等了你三天三夜,了高烧也不知道。”
“抱歉,当时我必须要回赫图阿拉了,父王交给我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我没有理由不回去。”
范文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她的命。”
他沉默,一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