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予望吃饱喝足,与郭清展示完他昨晚的风姿之后,回到自己院子。芙蓉已经备好他换洗的衣衫。芙蓉有几分姿色,话不多,性情温柔和顺,颇似一朵解语花。
王爷身边的丫头都不多,贴身伺候的没有。自陈予望来了这广南路,打小伺候的丫头自然不能带,小厮濯缨倒是跟过来了,可哪儿有丫头细致。芙蓉差不多等于他跟前的大丫头了。
洗漱完陈予望早已眼滞声涩,模模糊糊地说:“芙蓉,王爷说了,我差事办得好,要什么跟黄万喜说就是了。你想要什么?”
没等芙蓉答话,自己已经闭上眼。芙蓉待他睡沉了,放下帘子出来。想了想,又往马房去了。
这边郑以驰终于得空单独见着郭清。
取过桌面那张纸,递给他,问:“这些确是章府那个二姑娘写的?”
郭清扫了几眼,本来就是他让人交给王爷的,自然认得,应了声是。
“你知道这是什么?”郑以驰盯着他。
“就是不知道,所以留下来给王爷,看有没有蹊跷。”
“说说,这纸上是什么,怎么来的。”
郭清捋了捋思绪,将当晚章蔓清如何纸上演算,如何现市舶司的船太大又太沉,都事无巨细说了。跟昨晚蒋嬷嬷说的大致无二。
只不过郭清添了许多细节。比如,章蔓清字写得不怎么样,但演算度极快。比如,这个章府二姑娘,时而机智敏锐不露声色,可某些时候说话鲁莽近于肆无忌惮。
“表哥,这个章蔓清,这张纸……?”郭清小心翼翼地问。
郑以驰沉吟片刻,答:“这样的演算,我曾在章皇后那里见到过。他们章家,不知有什么机缘和传承。”
前面那句郭清听懂了。若章皇后如此,章蔓清这样做也说得通。可后面那句?
“嗯,我并不曾见凌山表弟如此演算,而凌山,不像是个城府深沉的。”
郑以驰点点头。
当年他见着章皇后写写算算的纸,好奇问过,那是他唯一一次见章皇后有一丝紧张。章皇后精通算学,不仅后宫,连户部但凡涉及统算的折子,官家都让章皇后帮着处理。
章家这一套,只留给女子?各家都有外人看不懂的家规,倒不算大事。
“以后留意便是了。”郑以驰说完,将手里的纸丢开:“你对章家二姑娘的评价颇好。”
郭清莫名喉咙有些紧,说她机智敏锐,可也说了她肆无忌惮,这算好?
郑以驰瞧见他紧捏着蒲扇的手,有些好笑:“她既善于算学,俞师爷那里或许事半功倍。”
郭清连忙接话:“是,我瞧着她是要和俞师爷一道看那些田产官司。”
“你这蒲扇,到底买了多少把?”郑以驰嫌弃地指了指他手里那把开始有些吱呀作响的蒲扇。
郭清嘿嘿一笑:“等广南路什么时候穿上夹袄了,我便不用了。”
一副你看不惯我又不能拿我如何的作死样,郑以驰干脆移开眼。
“原本两件事,或许能合一件。”郑以驰背对着郭清,边想边说:“咱们昨夜抓到的人在清湾镇何家那里,你去审。今日黄万喜来过后,或许亲自跑一趟清湾钱掌柜那里,你去盯着。”
郭清有些疑惑:“黄大掌柜?不是查过了?”
“不是黄万喜,黄万喜身边有线。”
郭清恍然大悟。这王府别业可是黄万喜给王爷置办的,偌大的王府,倘若黄万喜哪儿没盯到肯定是有的,这里面能塞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