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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灿在昏睡的那段时间里,感觉自己身体沉重得似乎像灌了铅,更像一颗密度巨大的石头,在无尽的深渊里直线下坠。
周围没有光亮,一片漆黑。
隐隐约约却总有两个声音在他耳边不断萦绕。
—“阿灿,起床咯!”
—“凌灿,你又逃课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最亲密的那个人,却也是最先毫不犹豫抽身离他而去的人。
为什么他想要用心呵护的人,都要不辞而别。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
声音将他唤醒。
凌灿再次睁开眼睛,让思绪缓和了长达几分钟,他试图分清周围的世界。
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为什么,一片黑白?
周围失去了色彩,光也变得格外刺眼,整个世界变得陌生。
他甚至无法和人正常对视。
所有的一切,所有的转变,都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无助。
凌灿坐在病床上蜷缩着身子,孤零零地,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为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留院观察的时间长达几个月。
那段时间,他脑海里重复罗列着诸多问题,始终没人愿意告诉他答案。
……
凌灿极少在路晨面前展露脆弱情绪,可此刻压抑了多年的某种情绪涌上心头,一滴无声的泪水,顺着他眼角滑落。
路晨原本正倚靠在他怀中听他倾诉,抬头一瞬,便看到那滴泪水。
她心里一揪,伸手替他擦拭。
凌灿却感觉仿佛心底某块伤口被舔舐了一下。
路晨想起那场他坠入水中的梦。
淹没过头顶的汹涌浪潮,覆盖了眼前所有光亮,在黑暗中,下沉、下沉、下沉。
她感受过那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凌灿颌看着她,见她分明眼眶也含着泪,却扣紧他的手掌举到心口处。
路晨语气轻柔地冲他开口,“灿,你现在不用害怕了,答案有我陪你一起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