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施了一礼,静等着陈跃的回答。
陈跃眼眸微眯,带了一丝陌生,紧紧地盯住了卫姬的眼眸。
而站在陈跃身边的仲壶夏,听闻此话,顷刻间脸上便光彩照人了,她的小嘴儿咧开,开心地仰着头,妩媚而期待地望着陈跃,希望他立即点头,立即答应!
如此,她虽是平妻,却是公子府真正的掌权人了!
“好……你个……”
只是沉沉的断续三个字,卫姬挺得笔直的身体微微一颤,整个人便似被人抽了筋骨一般,歪在了清合身上。
蓁蓁一个箭步跃到她身前,问道:“二嫂,你没事吧?”
卫姬摇了摇头,她那双曾经明亮清澈的眼睛里,黑洞洞的,氤氲着一层浓浓的雾气。
清合担忧的眼神望着她,轻声建议道:“夫人,回去躺会吧。”
“不必。”卫姬平稳了一下心情,倔强地扎挣着站好,又是一笑。
这一笑,简直是凄惨的,看得蓁蓁心内忍不住为她悲伤。只听她平静道:“夫君,我已收拾好一切,明儿便回卫国省亲!此后,各自珍重!”
“各自珍重”四个字,她是一个字一个字加重了语气说的,本来只是小别,却因这四个字的语气,像是彼此老死不相往来了。
陈跃只是定定地望着卫姬,眼神里布满了阴霾。
他身侧的仲壶夏,所等待的回答一直没有回应,正在失望间,听卫姬说要回国,心内顿时又涌起一阵海潮般的惊喜!
她拽着陈跃的衣袖,娇媚地望着他,柔声道:“夫君,姊姊回国省亲,府内无人打理,就交由壶夏打理嘛!等得姊姊回来,身子也大好了,我再交由姊姊打理可好?”
“不行!”冷重地哼出这两个字,陈跃低喝道,“我不同意!”
在场的人,都有些蒙了,不知他是不同意卫姬回国省亲呢,还是不同意仲壶夏接管府内事物?
蓁蓁却是十分清楚,他这个二兄,既不想放弃壶夏家族,却也未曾想过冷落卫姬,让她失势。但他这种做法,太伤人心了,如果是自己,哪能像卫姬这样,一再的请求省亲,早带了自己的人跑了!
恰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鱼儿清脆的声音禀报道:“公女,太医院副医正全兴到了。”
“快请!”
白胡子老头儿全兴的到来,使正厅内冰冷却又难以打破的僵局,瞬间得到缓解。
此时此刻,蓁蓁俨然成了公子府的主人,一面吩咐人摆好几,一面又热情地招呼大家各就各位坐好,方笑着对那颤颤微微的全兴说:“两位嫂嫂最近均身子不适,烦劳全医正,为她们把一把平安脉!”
如此一番闹腾,正厅内冰冷的温度,居然微不可见地添了一丝热力,变得和谐异常了。
卫姬一脸嫌弃,顽童般把自己的双手藏到身后,皱眉道:“我清楚自己的身体,没,没什么事儿。”
见她如此,蓁蓁也不勉强,却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她斜睨蓁蓁一眼,脸禁不住微微红了,向着全兴淡淡点了点头:“既然不用吃药,那就瞧瞧吧。”
仲壶夏不知蓁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心内有鬼,神色一直不安。
全兴进门的刹那,她已令婢女半夏悄然离开了,若是有人问起,她亦有理由:令半夏回去给肿起的脸抹药。
见卫姬不欲把脉,她心内暗喜。但亲眼见到蓁蓁亲密上前与卫姬耳语,她心内又嫉妒异常,觉得二人背着她在搞什么小动作,直到卫姬说出“既然不用吃药,那就瞧瞧”的话,她方稍稍放了心,眼风貌似无意地不时瞥一眼门外,一心等着半夏的到来。
阳光透过窗上的细纱,在仲壶夏的身上,落了一层朦胧的花格影。那些花格影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当头罩住了她整个人,令她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