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却挑眉,低低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我们大人大量,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鱼儿“嗤”的一声笑了。
有匆急的脚步声响起,主仆两人转,只见墨眠挽着一个年轻男子而来。那男子手中提着一个药箱,显然是墨致口中的韦中了。
他眼睛上蒙了黑布,而这,正是墨眠挽着他的原因。
房内的墨风,当真如一阵风般跑出来迎接:“快点儿,公子晕倒了至今未醒!”
墨眠向着蓁蓁主仆微微点头示意,快步进了房间。
约过了三刻钟,寂静的房内“哎哟”叫了一声,像是郑忽的声音。
此后,便再无一丝声息。
蓁蓁好奇心起,不由踮起脚尖向房内张望。
窗户有些高,她便搬了块青石,踩着站到木窗前。
窗纱虽薄,亦可透出亮光,但却不能看清里面。
正要下来,却听一个陌生男子声音道:“公子中的这毒,名叫七巧散,幸而中毒不深,我开几副药,每日按方吃药,再找个女子,三日行房一次,行房三次后,毒便排净了。”
墨风道:“韦神医,我不太明白,这个七巧散究竟是个什么毒,要行房才能排毒?我家公子不近女色,郑国人尽皆知,行房根本不可能。”
那韦中听了,沉吟着道:“公子不近女色,我却是忘了。七巧散此毒阴狠,若中毒至深,便似吃了春药,浑身热,忍不住行房。
而与春药不同的是,七巧散会使人无休无止,直到精尽人亡,既使极力控制,忍住不与女子行房,七日之内也必死。
公子所中七巧散,据我猜测,应是在焚香时加了些,而公子并未时时在房内,故而中毒不深。”
房间里,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大步走向窗前,蓁蓁以为他现了自己,下来时青石一歪,她“噗通”坐到了地上。
“谁?”
一声厉喝,木门打开,两条人影飞跃出来。
见到坐在地上的蓁蓁,墨风皱眉,墨眠上前扶起她,问道:“贵女这是?”
鱼儿替蓁蓁回道:“公子病情如何?我家主人担忧……”
后面的话,她省略了,因为大家眼睛雪亮,都已经瞧见了。
墨风忍不住低笑出声。
墨眠假嗽,瞪了墨风一眼,却对蓁蓁道:“请贵女入房,听听医者之言,顺便让韦神医给贵女把把脉。”
他的态度如春风,让人心神俱暖。
蓁蓁最清楚她和郑忽之间生了什么,亦知晓自己没事儿,是以她并不想把什么脉。但她又好奇郑忽中了那什么“七巧散”,所以决定进去瞧瞧。
室内因有冰雕,空气自是比院中凉爽许多,踏入房内,蓁蓁只觉精神一振。
卧榻上,郑忽并未苏醒,他身上的外衣叠放在榻上,身上盖着一床蚕丝薄被,双目紧闭,宛如睡着了一般。
韦中坐在卧榻一侧,见进来一位贵女,忙起身见了礼。
摘下遮眼布的韦中,眼神清亮,直鼻方口,倒不失为一个俊逸男子。
墨眠稍作介绍:“韦神医,此为陈国贵女,乃是公子贵客。”
陈国女子,郑忽贵客,极其关心他的病情,这是韦中所理解的墨眠的介绍。而细心的他早已现,这个房间,装饰极其精致,分明是位女子闺房。
他是个聪明人,微微思索,便如醍醐灌顶,豁然通明。
蓁蓁开门见山:“听闻公子中了七巧散……”
韦中便把方才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只隐瞒了需要行房排毒,同未出阁的女子讲这些,毕竟不妥。
一直留在房内的墨致,此时从窗前香炉内取了一些香灰,递给韦中。韦中接过,放到鼻下细细嗅了嗅,摇头道:“这里面毫无异样。”
听闻此话,墨致大步走了出去,片刻后回来,手中又捏了一撮香灰。
然而,韦中仔细辨别后,还是摇头。
这些个暗卫是不是傻?!蓁蓁心内暗暗腹诽,一语道破机关:“墨致,你家公子并未在这儿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