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聽來的是胡媽媽,便忙起了身,才要出去時,那邊胡媽媽卻已笑吟吟的走了進來。郭氏忙叫人端了錦杌來,請胡媽媽坐了,且笑道:「如今這天冷。怎麼卻還勞動媽媽親來?」
謙了一回之後,胡媽媽這才勉強在錦杌上坐了,回道:「大奶奶言重了!我如何當得起這話。昨兒府里得了消息,便連老太太與太太也都驚了一跳。昨兒一夜,闔府上下都幾乎不曾睡著。太太原說是要親來的。卻被老太太好歹攔了。今晨五更,老太太便使人拿了名帖,請了宮裡的劉太醫同來,說要給6家七爺再診一診,可千萬莫要再出什麼岔子才好!」
6維英在6家宗譜之上,排行正是第七。
蕭呈嫻聽得這話,倒有些不放心起來,不免拿眼看了一看遠黛。眼見遠黛神色如常,安坐不動。這才稍稍放了心。非止是她,便是一邊的凌遠萱,面上也微微露出不安之色。
那邊胡媽媽目光一動,卻又忽然落到遠黛身上,因笑道:「這綠萼嶺上的風水倒養人,九小姐才來住了幾日。臉上倒似好看了許多!」神色間竟有幾分巴結討好之意。
不意她忽然將話題轉到自己身上,淡淡掃她一眼之後,遠黛平平道:「謝媽媽吉言!」
似是覺出遠黛的冷淡,乾笑兩聲之後,胡媽媽便又轉向凌遠萱道:「三太太聽得了這事,也是擔憂不已呢!」
凌遠萱搖頭道:「我們都沒事的!先時不是已說了,這原是誤會,並非天花之症!」
胡媽媽笑笑,才要說話,外頭早又有人進來道:「劉太醫已診過脈了,道這病確非天花。只是6家七爺身上本有隱疾,不過仗著年輕底子厚,一直不曾發出來。前幾日忽然發了高燒,便致使內外並發,竟出起痘來。如今劉太醫已開了藥,道好生養上一段時日,便不妨了!」
這話一出,胡媽媽便先鬆了口氣,因先向郭氏道:「太太的意思,大奶奶若想回去,便帶了哥兒姐兒早些回去也好!至於二位小姐,是想早些回去,還是再留幾日,只由得小姐自己!」
凌遠萱聞言,不覺微微猶疑的看向遠黛,似有徵詢之意。
遠黛見她如此,便自從容言道:「既是如此,我們便再留幾日吧!」她說著,便又轉向蕭呈嫻道:「左右過些時日蕭姐姐也是要回京的,屆時我們便同行返京,姐姐覺得可好?」
蕭呈嫻聞聲,忙笑道:「如此自是再好不過了!」
她們三人既這般說了,胡媽媽自只有點頭的份。
一時蕭呈嫻又開口留郭氏用過午飯再走,郭氏只是搖頭婉拒,蕭呈嫻挽留數次之後,便也不再客套,與遠黛姊妹一道送了郭氏與兩個孩子出去。
眾人到得二門口上時候,蕭呈燁等人卻都到了。見了凌遠清,郭氏免不得囑咐了他幾句,凌遠清一一應下之後,郭氏這才攜了一雙兒女登車而去。
郭氏去後,場中便只剩了遠黛等男女六人。
過得一刻,蕭呈燁才輕咳一聲,道:「維英……他燒雖已退了,但面上痘疾較之數日前,卻似更重了幾分。咳!只望他用了劉太醫的藥能早些痊癒!」這話倒仿佛帶了些暗示的意思。
遠黛先點了點頭,道:「6家表哥福大命大,想來必能痊癒的!」說過這話後卻轉向蕭呈嫻低聲問道:「這位劉太醫……」很顯然的,她從前竟是從不曾聽過這位劉太醫的名字。
蕭呈嫻忍了笑,便道:「劉太醫乃是如今太醫院的太院正,醫術是極高明的。」
遠黛這才點了點頭,一邊的凌遠萱便也跟著點了點頭,她回京不久,其實也是第一次聽到這位劉太醫的名頭。蕭呈燁在旁見此,不禁一陣無奈。
6維英之症起於遠黛的那兩粒丸藥,故而蕭呈燁雖甚信任劉太醫的醫術,但卻還是希望遠黛能索性取了解藥出來,免了6維英的苦楚,卻不料遠黛竟是這種反應。
蕭呈嫻自然明白自家大哥的意思,見遠黛如此,也只以為她是故意為之,不覺也是好笑。
眾人這裡正說著話,外頭卻忽然走來一人,朝眾人一一行禮,這才向蕭呈燁稟道:「爺!隔鄰疏影山莊送了柬貼來請!」一面說著,已捧了泥金柬貼遞了上來。
蕭呈燁聽得是疏影山莊的柬貼,不覺微微苦笑,眼尾餘光同時在遠黛面上一掠而過。
蕭家這處別院乃是開國之初,由其時的家主蕭霆做主買下。而如今歸屬於睿親王的疏影山莊則是五年前由今上賜予睿親王的。從前情狀且不去說它,但睿親王自患腿疾後,幾乎每年一入冬,便會過來疏影山莊居住,這卻是京中人人皆知之事。
這些年來,每年冬日,蕭呈燁也總會陪著母親與妹妹來別院小住幾日。蕭家別院與疏影山莊離得極近,幾乎便是雞犬相聞,但在這幾年裡,卻是從無來往。即使安親王百里聿每來綠萼嶺,都是兩頭來回走動,但百里肇卻依然當蕭家別院並不存在一般。
然而這一切,卻終於在今年改變了。蕭呈燁默默想著,沒來由便覺心中有些發酸。擰眉接過柬貼,蕭呈燁簡單的掃了一眼,只是一眼,他便不由眉頭一擰。一言不發的將柬貼遞給蕭呈嫻,蕭呈燁轉向6維傑與凌遠清道:「睿親王請我們過府賞梅飲酒!」
6維傑擰一下眉:「可曾點了我的名?」他來平京,為的原是趕考,此來綠萼嶺也是不得已,其實並不願過去疏影山莊應酬,因此才會問出這話來。畢竟他是昨兒下午才來蕭家別院的,疏影山莊那頭不知他的存在,也屬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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