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馭記」的緣故,百里肇不能避免的又想起遠黛來。從他開始了解遠黛之後,他便感覺到了這個女子淡靜溫雅面具下的執拗,而到了今日,他卻又從那種執拗之下,看到了她的驕傲、她的不肯輕信於人。只因為他沒有及時的表現出對她從前的不介意,他便能明明白白的感覺到她的疏離。二人之間,才剛拉近的距離,似乎又有漸行漸遠的趨勢。
這麼想著的時候,百里肇忽然便覺得有些頭疼。勉力控制住想要伸手去揉按太陽穴的衝動,百里肇簡單吩咐道:「別去招惹雲裳,王妃既說了會將『馭記』交給我們,就斷然不會失言,等到那一日,你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百里肇既已說到這個地步,蔣琓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得點了點頭。
揚聲喚來正在外頭伺候的青兒,百里肇問道:「太太可回屋了嗎?」
青兒忙應道:「我才剛在外頭眼見著太太與東家下了採蓮船,往綠楊苑去了!」
抬手示意她可以離開後,百里肇注目看向蔣琓:「你還沒見過她!走吧!去見見!」
蔣琓自無異議,當下站起身來。
一邊的初煒則懶懶的舒展一下身體,笑道:「王妃我是已見過了的,這回我就不去了吧!」他們三人與百里肇雖情分不淺,但身為外臣,該避嫌的,卻還是要避著些的。
「一起去吧!」心中雖也知道他的意思,百里肇卻仍如此說道:「她……不是尋常的女子,我也不該以尋常方式待她!」簡單的解釋一句後,他卻又忍不住苦笑起來:「更何況……這一兩天,她也正與我鬧著彆扭呢!」
蔣琓與初煒聽得這最後的一句話,不覺相顧怔愣,卻並沒接話。百里肇那最後的一句話無疑是不該拿來同下屬說的,他之所以說,是因確實將他們視作兄弟。只是即使如此,這話,他們也還是不該接口,更不好評論些什麼。哈哈一笑,初煒終究站起身來:「走吧!」
這間書房,位於綠楊苑的東面,卻仍是懸於荷花池上。三人出了書房,仍舊踏上九曲橋,行不多遠,便到了綠楊苑。碧兒正從裡頭出來,陡然見著百里肇三人過來,忙上前行禮。
沖她擺一擺手,百里肇道:「你且進去通傳一聲!」碧兒忙答應著,便重又回了屋。
青竹細簾很快一動,遠黛與沅真二人已迎了出來。遠黛面上,仍是一片的寧靜,卻絲毫看不出任何的不快,朝著百里肇一禮,她淡淡道:「二爺回來了!」沅真忙也跟著行禮。
上前一步,扶起遠黛,百里肇道:「蔣琓來了!我帶他來見見你!」他身後的蔣琓聞聲,少不得上前數步,雖不恭謹,倒也客客氣氣的對遠黛行了一禮。
正文第六十八章矛盾
見蔣琓上前行禮,遠黛忙微微偏身避過,而後簡單還了半禮:「蔣大人客氣了!」百里肇身邊這三人中,如今惟有蔣琓一人身在官場,百里肇既未交待她如何稱呼,她便很是自然的以大人稱呼之。二人見過了禮,遠黛便指了身後的沅真道:「這是沅真!」
沅真這個名字,蔣琓早是聞名已久,自不會失了禮數。兩下里各自見過了,百里肇這才開口道:「都是一家人,也不必太過客套,一同過去偏廳坐坐吧!」
遠黛聞聲,不覺抬眸微詫的看了他一眼,但也並沒對此多說什麼。及至在偏廳坐下後,遠黛這才仔細的看了一眼蔣琓。許是久在北境的緣故,蔣琓身材高大,膚色略黑,較旁人更要粗黑許多的濃眉下,雙眸略略凹陷,愈顯得五官剛強硬朗,直讓人無由想到「頑固」二字。
只是,這樣的男子,會適合杜若嗎?
五人在偏廳之內坐下,打發了送茶過來的碧兒後,百里肇才注目看向沅真:「岳堯去匱縣找紫蘇一事,你可知道了?」先前他所以讓遠黛與沅真二人一道過來偏廳,所為的,正是明日岳堯與沅真的婚事。畢竟這個時候,也已將將下晚時分了。
沅真聞聲,不覺微微詫異,但仍點頭道:「他臨去前,曾命人傳了話給我!」
百里肇頷,又看一眼遠黛,這才道:「我與王妃也商量了,打算兩日之後啟程返京!如今蔣琓已到,我的意思,擇日不如撞日,你們二人,便在明日成婚,如何?」
沅真聽得一怔。但很快的,她便想起岳堯命人給她傳的話的最後一句:「……此外,另有件事兒,王爺對你說起時,你若覺得匆促,便再拖延些時日也使得……」
當時她聽了這話,便想著許是二人的婚事,卻沒料到果真便是。
這樁婚事,早在前些時日,其實已成定論。但在今日今時。在遠黛與她說了那麼一番話後,她心中忽然卻又有些猶豫起來。忍不住的拿眼看向遠黛,沅真不無猶疑的欲言又止。
她那裡猶豫不決。遠黛卻早開口道:「這樁婚事,早前便已定下,如今自無拖延之理!」
她既說了這話,又有百里肇當面,沅真便欲再做拖延。也是不及,只得悄然低下頭去,算是默認了這事。百里肇等人原都是精細之人,見二人如此,心下自也有所了悟。只是岳堯既不在眼前,他們自也不便多說什麼。只是蔣琓的臉色已明顯黑了下去。
偏廳內,靜寂了片刻,蔣琓才道:「聽聞王妃身邊有左膀右臂。怎麼至今不見另一位?」他心中不快,言語便也因之略顯唐突,這話才一出口,百里肇已自不悅的移眸掃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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