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費什麼氣力的扶了他走到那株梧桐樹下。樹下,有一張石桌,兩張石凳。
平京偏於北方,中秋時候,已見秋風凜冽。才剛坐在石凳上時,更有一種入骨的寒意,竟讓遠黛不由的顫了一下。察覺到她的瑟縮,百里肇不免皺了眉:「可覺得冷?」
淡淡一笑,遠黛搖頭道:「不妨事的,畢竟才只是秋天而已,我也不至於那麼嬌弱!」
百里肇點頭,半晌也只道了一句:「若覺得冷,我們便早些回去!」
沒有答他的話,遠黛只抬了頭去,看向已然偏西的圓月:「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今兒的月亮,可真是圓的很!」過了子時,中秋便已過了,這會子卻已是八月十六了。
有心想說什麼,卻又覺得窮於應對,老半天,百里肇只道:「是啊!」
並沒看他,遠黛只繼續的說下去:「郢都,是個極好的地方!四季如春,百花常在!因我父王不愛吃甜膩的月餅,所以每到中秋時分,我們會摘許許多多的鮮花瓣,或醃、或炒,製成各種各樣的餡,包成月餅的模樣,以應景兒!」
聽她這麼說著,百里肇便也不言不語,只是靜靜注目看她,等著她繼續往下說。然而遠黛卻並沒繼續說下去,只是含笑的看向百里肇:「王爺若有興,明兒我也做些給你嘗嘗!」
百里肇自是只有答應的份。
頓了一頓後,遠黛卻忽然的問道:「王爺呢?王爺的中秋又是怎麼過的?」
「我的中秋嗎?」百里肇低頭想了一想,不自覺的微笑起來:
聽她這麼說著,百里肇便也不言不語,只是靜靜注目看她,等著她繼續往下說。然而遠黛卻並沒繼續說下去,只是含笑的看向百里肇:「王爺若有興,明兒我也做些給你嘗嘗!」
百里肇自是只有答應的份。
頓了一頓後,遠黛卻忽然的問道:「王爺呢?王爺的中秋又是怎麼過的?」
「我的中秋嗎?」百里肇低頭想了一想,不自覺的微笑起來:「早年母后還沒有過世,每年中秋,總會抱了我坐在鳳儀宮內。母后……其實是個活潑愛動的人,所以……父皇子啊鳳儀宮裡,特為她扎了一架鞦韆。只是她顧及國母的身份,也不肯時常去玩……」
「只在每年中秋的時候,帶了我坐在鞦韆上盪一會……」說到這裡,百里肇語聲微微一緩,卻也沒繼續說下去,而後卻苦笑的搖頭道:「好像……再沒有其他了……」
遠黛聽得默默,心中更不由好一陣惻然。董後過世得早,那個時候,百里肇尚且年幼,中秋佳節時候,董後給他的印象怕也僅止於此了。
正文第十五章風雨欲來
直到第二日辭別了延德帝及蕭後等人,登上輿車出宮之時,遠黛仍覺有些心意煩亂。闔目半靠在輿車之上,她作打盹狀,至始至終也沒同百里肇說一句話。然而即使闔目裝睡,她也仍能感覺到,百里肇時不時的會掃她一眼,有幾次,她甚至有種衝動,想要睜開眼來,好好與他對視一番,或者,能從他的眼中看出一些什麼來也未必。
然而思忖再三之後,她仍然克制住了自己。
為他生一個孩子……她恍惚的想著,心中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滋味。她與他,開始只是一樁交易,她早有言在先,希望有一日,他能放她離開。而若有了一個孩子,她自然沒法丟下這個孩子,而他,也斷然不能應允讓她帶了他的孩子一道離去。
因著這個原因,婚伊始,她便早已做了預防。所以即使姑蘇時候,二人恩愛情濃,她也是不會懷了身孕的。他對她固然是極好的,她心中也不是全無感動,更不是全不心動,然而這一切,卻還不至於讓她完全的推翻從前的打算。
若算了起來,她的這一生,到目前為止,也不過才過了四分之一左右,後面,仍是長路漫漫。如此漫長的人生,她還不想太過急於求成的押下自己的全部。
至少,也要等她邁過面前的這一道坎。
她正默默想著,耳中卻忽然傳來百里肇的聲音:「我們該下車了!」聲音淡淡的,卻是無喜無怒。下意識的抬眸看他,遠黛仿佛怔了一怔,而後才笑了笑,將自己的手交了給他。百里肇也並不言語什麼,便扶了她的手,狀似艱難的站起身來。輿車外一步。徐青早已候著,見此情景,早上前一步,穩穩的扶住了百里肇。
沅真與岳堯的好日子,早在數日前,遠黛便已為他們挑好了,卻是八月廿四日。
沅真雖仍是黃花閨女,但名義上,卻是已嫁過人的,因此上。她也並不想大操大辦。而對岳堯而言,沅真願意的事兒,他也無甚意見。因此兩下里只簡單的交換了柬貼。合了八字,互換了信物,作為聘禮,至於其他,倒都省了去。因岳堯算得是百里肇的半個家臣。一直以來,也並沒置辦什麼產業。百里肇自己想了一想,畢竟將之拿來與遠黛商量了一回。
對沅真,遠黛本就是再豐厚也不覺得多的。再得了百里肇的話,便也並不客氣,命文屏取了睿王府的產業名冊。略加翻看,一口氣劃了八處莊園與岳堯,此外又親自過去睿王府府庫。足足的挑了六十四抬各色物件。及至晚間,將登記好的清單交予百里肇看時,倒讓百里肇很是失笑了一回,戲稱她拿了他的東西賞人,竟是毫不心疼的。
遠黛聽得只是笑。卻也並不駁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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