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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沅真便住了口,抬頭看一眼遠黛,言下不無慚愧道:「我想著七爺並非誑語之人,想了一想,也只得答應了下來,卻不知道,原來七爺口中所說之事乃指王爺的雙腿!」。
沉默片刻,遠黛淡淡答道:「這事你沒做錯!既知不可敵,便當忍耐之,若一意逞強,亦不過徒然而已!何況王爺雙腿痊癒之事,我們本也沒打算瞞太久,所以一直不說,也不過是想尋一個好機會。而今想想,還有什麼機會,竟能比這次更好?細論起來,我與王爺倒該好好謝一謝他呢!」直到此刻,遠黛才總算明白過來,南越之人行事,何以會如此。
敢情這事並非是石傳鈺所為,而是石傳珏插手所致。
她在南越時,與大皇子石傳珉、四皇子石傳鈺關係最為親善,她更知道,早年石傳珏與石傳珉關係最好,石傳珉身亡的消息傳來後,石傳珏更曾憤而提劍直奔當年的昭親王。她毫不懷疑,若不是石傳鈺的武功比之石傳珏有過之而無不及,石傳鈺怕早死在他手中了。
因著這事的緣故,縱然如今石傳鈺已登上皇位,石傳珏也未必就肯臣服於他。
遠黛這帶了三分安慰、七分實情的話,其實並不出乎沅真的意料,但也絲毫不能讓沅真生出如釋重負的感覺來,嘆了口氣後,沅真直言道:「七爺想見小姐!」
點一點頭,遠黛也不多問,只道:「等我回頭同王爺商量了再與他見面吧!」口中說著,她卻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沅真,吩咐道:「岳堯若問你什麼,不必瞞他,只是有一說一便是!」
不意她會說出這話來,沅真竟不由生生愣住了:「小姐……」她錯愕的叫著。
抬手輕拍一下沅真的香肩,遠黛的面色寧然如初:「愈是這個時候,愈該以誠相待!我與王爺已有百年之約,雖說日後如何,無人可下讖語,但至少目前,我與他……仍是夫妻!你與岳堯,亦是如此!沅真……你記著,南越之事,已與你無干!」
只覺嗓內一陣乾澀,好半日,沅真也仍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無意與她再多討論這些,遠黛溫和的道:「你先回去!只在這一兩日,我必給你回音!」有些話,她不想同沅真說,只因愈是多說,反愈生分了去。這麼平平淡淡的,其實最好。
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塊壘,沅真起身,默默行禮,告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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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笑非笑的抬眸看了一眼面前容貌平平,雙目卻自明銳的男子:「你就是岳堯?」他問,面上笑意盈盈,頰邊酒窩若隱若現,卻為他原就出色的面容更增了一份親和。
冷冷掃他一眼,岳堯淡漠道:「跟我來!」仿佛不曾聽到他的問話一般,更沒有答他的意思。一個掉頭便往睿親王府行去。輕揚一下眉頭,面上似有不悅之意,但深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石傳珏畢竟沒有言語,只舉步的跟了上去。
睿王府內,花木繁盛、曲徑通幽。岳堯在前大步而行,似乎身後並沒跟著人一樣。石傳珏卻是走得不緊不慢,他很清楚,自己若真是走丟了,最著急的,只怕便是岳堯了。
「走丟了」這三個字,有些時候,實在是一種極好的藉口,他不以為,岳堯會那麼大方的讓他抓住這個藉口。果不其然,岳堯雖一直不曾回頭,但卻仿佛腦後生了眼睛一般,每每他落的有些遠了,他便會停下腳步,有意無意的等著他,但至始至終,卻都一言不發。
石傳珏本也沒有過多指望此點,這會子自然也不會去刻意的做那些無用功。笑了一笑後,終究還是加快步伐,跟了上來。岳堯引他走的這一條路,顯然不是往後院去的,這一點,石傳珏並不意外,他本也沒指望能夠越過百里肇見到遠黛。
正文第三十章變了
石傳珏緊隨岳堯身後,一路緩步而行,雙眸微微轉動間,更已將自己一路行來的路徑牢牢的記在了心中。睿王府占地甚為廣大,二人走了足有頓飯工夫,這才行到一扇月洞門前。
月洞門上,赫然鐫刻著兩個質樸古拙的篆字:寧靜。
足下微緩,岳堯回身看一眼石傳珏,略略示意後,逕自舉步而入
月洞門內,是一座不大不小,卻極見清幽的院落。這處院子,不似王府他處的建築那般朱廊飛檐、或華美或精緻,卻顯出一種簡潔至質樸、乃至返璞歸真的風格。院內所植的,淨是一些四季常青的樹木,雖已深秋,卻仍林木森然,令人望之,頓有忘俗之意。
不自覺的點了點頭,石傳珏抬頭看向正屋悠然道:「好一個寧靜之地!」言下不無讚嘆。
面色絲毫不動,岳堯只淡淡的道了一個字:「請!」口中說著,已抬手作勢,略略示意。
既知他不願與自己說話,石傳珏自也不會拉下面子硬要同他攀交情,聳一聳肩後,他也並不言語些什麼,便自舉步,一路往正屋行去。他倒也老實不客氣,行至門前,更是門也不敲,話也不說,一抬手,已推開房門,邁步的走了進去。
聽得門響之聲,正自坐於書案後頭翻看文牒的百里肇自然抬眸看了過來。二人目光虛空一撞,一霎那間,整間書房內的氣氛為之一凝。四目之中,瞬間流過許多情緒:試探、審察、窮究、乃至面上的不屑、暗裡的警惕,一時間,千情萬緒,倏忽流轉。
良久,卻還是百里肇淡然的開了口:「安定郡王?」語聲淡漠,內中全無一絲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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