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肇相信,石青妍此來平京,想必是得了昭平帝的一些承諾的,只是這些承諾,最終是否能夠兌現,卻還難說得很。更何況她如今人已來了,真正做主的,便是大周這邊了。
不過這種事兒,他是沒有什麼興插手的。而他知道,似石青妍這等樣的身份,也斷然不會是蕭後眼中的合適人選。這事究竟如何,說不得是要聽天由命了。
遠黛聽著這話,倒不由的輕嘆了一聲。聽她嘆氣,百里肇卻不由微笑起來:「我記得眉兒最好做媒的,怎麼這次,倒擺出一副冷眼旁觀的架勢來了?」
遠黛聽得哭笑不得,微嗔的白他一眼後,畢竟說道:「她若將我視作姐妹,我幫她一把也還罷了!不過如今,這話還是休提為好!」
正文第四十一章花
「她若將我視作姐妹,我幫她一把也還罷了!不過如今,這話還是休提為好!」
百里肇所以說起這個,一則因想起百里聿昨兒的神態,故而順口一提,二來,也有些試探、打遠黛的意思,此刻聽了這話,自然也就不再說起。二人說了這幾句閒話,遠黛反倒精神起來,索性坐起身來,揭開車上簾櫳,推開車窗,往外看了一眼。
不看則已,這一看之下,才見窗外已是金陽漫撒,燦燦生輝。暮秋時節,官道兩側,綠草已自轉黃,卻仍有一些野花在秋風中搖曳,看去倒也別有一種秋高氣爽之感。
自然的轉頭看向百里肇,遠黛笑道:「原來已是這個時辰了,我竟是一點都不覺得呢!」
秋陽那明麗乾淨的光澤透過小小的車窗映在她的側臉上,半明半暗的,迎著光的半張俏靨便顯出一種剔透的瑩光來,如冰似玉,卻又比冰柔潤、較玉溫軟,吹彈得破一般,便連百里肇見了,也不覺有些痴痴出神。半晌,他才笑了笑,渾若無事的別開視線,看了一眼窗外道:「再走不了多久,便該到綠萼嶺了!」只是嗓音卻似比平日暗啞了些。
說過了那一句話後,遠黛便又重轉頭,去看窗外秋景,倒也並沒覺出百里肇的不同:「這會兒我卻忽然想騎馬了!」她道,同時將手伸出窗外。秋陽暖暖融融,落在她纖長如玉的掌上,那一種溫暖柔和卻又微微灼熱的感覺如有實質,讓人覺得很是舒服。
將身微微後傾了一些,以使自己更舒適的靠在車廂上,百里肇的眸光須臾不曾離開遠黛。成親這麼些日子,遠黛在他面前雖未必拘謹,但也不曾這般隨意無束過。
「你會騎馬?我竟不知道!」他道。神色隨意,只是信口發問。
心下雖仍有些不舍,遠黛卻仍縮回手來,放下簾櫳,半靠在窗邊,向百里肇笑道:「我九歲學騎馬,雖算不上精熟,但騎術也還是不錯的!不過自打回了平京後,便再沒騎過!」
因開了車窗的緣故,窗外的陽光。便透過淺色的簾櫳,柔和清淺的透了進來,秋風蕭蕭。拂得簾櫳輕動,縷縷寒意便也隨之滲入車廂,吹淡了車廂內原本的融融暖意。
不自覺的打了個冷戰,遠黛理所當然的移動了一下身子,往車廂後身處安置的暖爐邊上靠了靠。百里肇在旁看著。不由一笑,取過整齊疊在一邊的湖色繡梅花夾棉錦緞長披風,抖了開來,稍稍傾身過去,為遠黛披在肩上:「真是從未見過似你這樣怕冷的!」
遠黛卻只抿唇莞爾,顧自的攏了攏身上那件披風。以使自己更暖和些,她悠悠笑道:「這般說來,你可不是因為我而長了一番見識。正該多謝我才是!」
百里肇難得見她這般說話,也不由笑了出來:「我從前倒沒發現你竟這麼伶牙俐齒!」口中說著,卻已不無戲謔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如此怕冷,還騎什麼馬?」
聽他這麼一說,遠黛不覺微微沉默。片刻才笑道:「我原先倒也並不是這麼怕冷的,後來出了些岔子。便愈加的畏寒怕冷了!偏巧平京的冬天又遠比郢都要冷得多!」
百里肇聽得墨眉輕抬,才要問個究竟時,外頭卻已傳來徐青的聲音:「王爺、王妃,綠萼嶺到了!」原來在外頭為二人駕車的,正是徐青。
被徐青這麼一岔,百里肇已將出口的問話便又咽了下去,改口問道:「肩輿可候著了?」
出府之前,徐青早安排了人騎了快馬一路疾奔綠萼嶺,告知別宮眾人並命他們準備肩輿在山下候著。徐青出聲之時,早見著道旁候著的肩輿,忙應聲答說已候著了。
百里肇這才含笑移眸看了遠黛一眼,而後卻微微轉身,打開身側的一扇小櫃櫃門,從裡頭取出一面式的水銀鏡來,遞給遠黛。遠黛也不伸手去接,只就著他的手,照了一照。而後手腳俐落的打開一邊的揀妝盒子,取出牙梳,抿一抿散亂的鬢髮,又扶正了髻上微斜的釵環,自覺已能看得過去,她便罷了手,又將衣上皺褶捋了捋。
眼見她如此的理所當然,倒讓百里肇不禁失笑,只是他笑雖笑,手上卻仍穩穩的扶住那面水銀鏡。抬眼見他如此,遠黛也不覺一笑,索性執了牙梳傾身過去,也替他抿了抿髮。
不意她會有此舉動,百里肇反怔在了那裡。牙梳輕柔的在發上滑過,癢絲絲的,心中卻沒來由的有些發酸、有些發澀,又有一種仿佛融化開來的感覺。淡淡的幽香緩緩盈溢開來,似蘭非蘭,似麝非麝,卻自清逸幽絕,迥異尋常。一股衝動陡然湧上心頭,丟掉手中水銀鏡,百里肇張臂一攏,已環住了遠黛纖細柔軟的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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