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水林內,一切如故。微微西沉的夕陽將微淡的金芒投射在高大的照水梅樹上,那樹的影子便被拉得長長的,秋風過處,黃葉翩翩起舞,層層的堆疊在地上。
注目看著這片梅林,沅真卻不由的嘆了口氣:「好一片梅花林。可惜如今還不是時候!」
斜乜了她一眼,遠黛笑道:「有岳堯在,將來總有你看厭的一天!」
聽她提起岳堯。沅真眸中笑意便也顯得盈盈柔婉:「若真能看厭了,其實也沒什麼不好!」
二人且行且說,轉眼已行到了照水湖邊。照水湖邊,矮矮的烤爐早已支好,只是卻還不及生火。烤爐旁邊。另支了兩個土灶。幾名僕役正快手快腳的將飄落於地上的黃葉掃在一處。雖則天色還未全黑,草叢及周遭的樹幹上,卻早或掛,或放上了琉璃風燈。
照水林內,梅樹生的甚是密集,這個時候。正是將晚未晚時分,林內便也顯得有些鬱郁的暗。這些散布於林中的琉璃風燈在這一刻,便已有了作用。竟將這片林子無由的襯出幾分氤氳的仙氣來。沅真看了,不免笑道:「這些燈還真是頗為致!」
掃視一眼周遭,遠黛心中便也明白了:「必是惠兒那丫頭弄的,她如今倒是愈發玲瓏了!」口中說著,便向離著自己最近的那名丫鬟問道:「可知惠兒去了哪兒?」
那丫鬟忙應道:「惠兒姐姐才剛聽說林子那頭有條小溪。一時來了興致,便說要看看去!」
遠黛聽得瞭然一笑。因回頭朝沅真道:「這會兒左右無事,我們也去看看吧!」去年冬里,她雖在綠萼嶺上住了幾日,但一來她生性畏寒,二來其時也頗有些心事重重,自然也沒有那等閒心四處走動,所以還真不知道這照水林的那頭居然還有一條小溪。
她既動了興,沅真自有心湊,當下笑道:「也不知那溪里可有魚沒有?」
遠黛本心只是想去看看那條小溪,這會兒聽了這話,卻不由的興致大增,當下一拉沅真,笑道:「那我們還不快點過去!我記得你是最會抓魚的!」
沅真聽得直笑:「小姐記錯了,最會抓魚的明明該是雲裳才對!」
遠黛笑著直搖頭:「她哪裡是最會抓魚,明明是最會殺魚才是!」這話一出,二人不覺相視一眼,均各大笑起來。記憶中早已淡去的一塊,在這一刻,似乎重回眼前。
她二人正說笑間,身後卻忽然傳來眾丫鬟整齊的行禮聲,二人同時回頭看時,卻原來百里肇與岳堯二人也過來了。兩下里各自見了禮,百里肇這才向遠黛笑道:「你今兒心情倒好!」
抿唇莞爾,遠黛也不多解釋什麼,只道:「王爺來的正巧!我才聽人說,林子那頭有條小溪,正要同沅真一道過去走走!你們既來了,便一同去吧!惠兒已在那裡了!」
百里肇聽得微微揚眉,卻回頭看了一眼岳堯。岳堯會意,忙應道:「那邊確有一條小溪!景致也還算得不錯!溪水也清,間中還能抓幾條不大不小的魚!」
綠萼嶺上的疏影山莊,被賜予百里肇,雖也有了幾年,但早些時候,百里肇忙於北疆戰事,來的卻是有限。及至雙腿廢了後,卻又再沒有了那份興致,因此他還真不知道這事。
「你既知道,便與沅真在前頭引路吧!」他理所當然的回道。
岳堯聽得呆了一呆,卻也無可奈何,只得朝百里肇翻了個白眼,以示自己的不滿。沅真在旁看著,倒忍不住笑起來,當下上前一步,嗔他道:「活像個孩子似得!」
沖她嘿嘿一笑,岳堯也懶得再與百里肇計較,只朝沅真做了個手勢,二人當先而行。
二人直走到二十步開外,百里肇這才攜了遠黛的手,不急不緩的綴在後頭。遠黛見著,便也忍不住笑:「不想才剛沅真說的那句話,在我這裡也頗合用!」言下已帶調侃之意。
百里肇也不在意,只笑道:「你若想說,我自也不能掩了你嘴,你只管說就是了!」
遠黛只抿了嘴笑,倒也並沒再說什麼。四人二前二後的走著,不多時,便也走到了那條小溪跟前。許是有水的緣故,這條小溪兩岸竟是難得的一片蔥鬱,青青綠草如茵,各色小花點綴,竟讓人無由的有種重回春日之感。既知惠兒在這附近,遠黛便也自然的四下看了看。
一看之下,卻險險沒笑了出來,原來惠兒竟坐在如茵的草地上,身後卻是一株歪脖子老柳樹,敢情這丫頭,半日不曾返回,竟是因為在這裡睡著了。
四人互視一眼,都覺好笑。最後卻還是遠黛,上前一步,輕輕推了惠兒一把。惠兒睡的正香,連著被推了幾下,這才驚醒過來,眼見是遠黛,忙自伸手一抹雙眼,展顏笑道:「王妃來了!」神色間,倒也並不顯慌亂。顯然並不以為遠黛會為此責怪於她。只是眼兒一轉之下,陡然見了遠黛身後,神色淡淡的百里肇,卻不免嚇了一跳,小臉也有些微微泛白。
輕拍了她一記,遠黛笑罵道:「你這丫頭,倒會躲懶,還不快過去盯著些!」惠兒聽她口氣,心中便安定了不少,忙答應一聲,又朝百里肇屈身行禮,這才一溜煙的去了。
百里肇知遠黛對身邊這幾個丫鬟甚為信任寬厚,自也不願苛責之,因此也並不言語。
遠黛與惠兒說話的當兒,沅真卻早行至溪邊,低頭看了一看後,卻笑道:「這溪里的魚雖不算大,卻生的甚是肥壯,倒也值得動手!」這話一出,百里肇與岳堯早愣在了那裡。真真是沒有料到遠黛與沅真所以起興過來這條小溪邊上,竟是因為這溪里的肥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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