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笛聲悠悠的響著,純然的歡快,無垢的純淨,仿佛春日三月,細雨朦朦,遠遠的,有牧童騎牛而來,手持長鞭,笑意盈盈。偶有路人上前問酒,他便笑著抬手一指遠方。
而遠方,濛濛細雨中,隱有酒旗飄展,乍卷還舒時候,「杏花村」三字赫然在目。
西面,將落的紅日做出了最後的一次掙扎,猛的掙了一下,似欲彈跳而起,最終卻倏然的滑下了地平線。紅日已落,徒留最後的一抹紅霞,淡而徐緩,色澤更轉為柔和。
照水湖周遭的照水林枝梢上,早都掛滿了琉璃風燈。秋風過處,枝葉搖搖,燈影也隨之搖曳不定。非止樹上,地上也零零星星的散落著十數盞琉璃風燈,加之湖畔早已燃起的那堆篝火,這一刻的照水林,竟是璀璨明亮、濃墨重彩的更勝白日。
忍不住的微微一笑,遠黛回頭看了一眼正在自己身後與岳堯並肩而行的沅真:「沅真,你我今兒可要打疊起十萬分的精神來,必要讓王爺好好嘗一嘗當年我們府上的口味呢!」
沅真聽得「噗哧」一笑,便道:「小姐只管放心便是了!」
岳堯在旁聽著,卻早不以為然的翻了個白眼。他的手中,卻還提著先前遠黛所編的那隻魚簍。魚簍內,則盛了四條魚,其中最小的一條,正是他辛苦了好半日,才叉上來。只是可惜,這一條,也是四條裡頭,最小的一條。
見他頗有些憤憤的模樣,沅真一個忍不住,便又笑了出來,因推了他一把道:「不過是幾條魚罷了,哪裡就值得你如此賭氣了?」
雖知她說的有理,岳堯卻仍不能完全平心靜氣。他這一生,自然不會完全沒有出乖賣丑的時候,但在沅真面前出乖賣丑與在別處如此,在他想來自是大大不同的。輕哼一聲,岳堯道:「不過是幾條魚罷了!今兒時候太晚就算了,趕明兒,我必要好好的出一口氣!」
這話,說到底,不過是說了給沅真聽的,因此他的說的聲音也極低,說話時,雙唇更是堪堪將要貼到沅真耳珠處。不自覺的紅臉白了岳堯一眼,沅真稍稍退後一步,卻伸了手去,在岳堯腰間重重的掐了一把。見她面上一片嫣然之色,岳堯心中不覺大樂,才剛的鬱悶早在不覺之間消散無蹤。明明腰間並不甚疼,他也做張做勢的「噯喲」了一聲。
知他只是惺惺作態,沅真也不理睬,只斜嗔了他一眼,劈手奪過他手中的那隻魚簍,快走幾步,朝著迎了上來的惠兒走去。等惠兒行過禮後,她便將手中那魚遞了過去,又低低的囑咐了幾句。惠兒在遠黛身邊也有不少時日,遠黛偶爾有興,也帶她們一道野炊過,因此對於這些,倒也並不陌生。答應一聲後,便接了那魚簍,招手喚了人來,命她們拿去處理一番。
這幾日,天氣雖是極好,白日裡也並不覺得寒冷,但一來天已晚了,二來山上原就比山下風大寒冷,一陣秋風恰在此時呼嘯而來,吹在遠黛身上,卻讓她不自覺的顫了一下。
百里肇看得一陣皺眉,才要說什麼時,遠黛卻已搶先一步的拉了他的手笑道:「走,我們坐到那邊去!」她所指的方向,正是那堆篝火所在。
篝火燒的很旺,還未走到跟前,已覺陣陣暖意撲面而來,確是讓人渾身一暖。察覺此點,百里肇自也不再多說什麼。篝火邊上,惠兒早安排了矮几與錦墊。
黃花梨木矮几兩個並成一排,後頭一左一右的設了兩張錦墊,因岳堯等人也同來的緣故,便在對面也同樣設了兩張。百里肇看著,不覺微微點頭。他固然是惜字如金,不肯輕易出口誇讚遠黛身邊的丫鬟,那邊岳堯卻早笑道:「惠兒這丫頭,倒是伶俐!」
沅真聞聲,少不得跟著笑道:「我們小姐素來是極會調教人的!」
遠黛聽得笑笑。她並不太願意在沅真面前過多的提起丫鬟二字,說到底,沅真也正是丫鬟出身,雖則沅真早已看得開了,也不再將當年的一些齟齬放在心上。但有些話,能不說,卻還是少說的好。更何況沅真如今又嫁給了岳堯,倘或一時高興,鬧得禍從口出,卻是不好。
似乎察覺了她的心意,百里肇適時的插口道:「罷了!且坐下吧!」兩下里各自坐定後,百里肇才看了一眼沅真,溫和道:「這『小姐』二字,我知你早年叫的慣了,一時半會的怕是改不來。不過依我看來,這個稱呼,還是儘早改了的好!」
沅真聽得一怔,不覺注目看向遠黛。岳堯在百里肇身邊多年,對他性情知之甚詳,此刻一聽了這話,便已明白了百里肇的意思,忙笑道:「王爺說的極是!」一面說著,已伸出手去,輕輕的拉了沅真一把。
陣陣秋風襲來,帶來一股子奇香。有些辛辣,又有些古怪,然而摻雜在烤肉中,那種氣味,卻與尋常迥異。自然的吸了吸鼻子,岳堯脫口問道:「這是什麼,怎麼竟這麼香?」
正文第五十二章烤肉
陣陣秋風襲來,帶來一股子奇香。有些辛辣,又有些古怪,然而摻雜在烤肉中,那種氣味,卻與尋常迥異。自然的吸了吸鼻子,岳堯脫口問道:「這是什麼,怎麼竟這麼香?」
這話其實也正是百里肇想問的,以問詢的眸光看向遠黛,百里肇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微微一笑之後,遠黛應聲解釋道:「這是一種來自很遠地方的香料,名叫孜然!」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聲音不高也不低,非止百里肇,便是坐於對面下處的岳堯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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