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來說,是雕。
能看得出是名女子,手上弓如滿月,座下戰馬嘶鳴,即使是白色的雪雕磨而成,但能看得出女子身上鎧甲的紋路,看樣式,是將軍才有的服制。
再往上看,女子容顏清絕,俗塵不染,兩彎秀眉輕蹙,氤氳著化不開的憂傷和堅決,不難想像她是在什麼樣的情景下張弓搭箭。
在她身後,紅色披風獵獵作響,是真的披風,不是雪堆出來的,是布匹針織出來的,風吹鼓盪,英姿颯颯。
一人一馬,一弓一箭,活脫脫把一個上陣殺敵的女將軍的形象烘托出來,一下子就把人帶入到了屍骨遍地的戰場上,足以見製作這雪人的用心程度。
第69章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這麼一件栩栩如生的雪人擺在宋府門口,自然吸引了不少街上的人圍觀,只是晏行舟如今住在宋府,太子安危事關重大,周圍有將兵把守,人們也只敢遠觀,不得近前。
眾人一邊指著那恍若真人的雪人興致勃勃地議論,一邊交頭接耳猜放這麼一個雪人在門口的人是什麼用意。
此刻見辛如練一行人出來,知道當著這些皇親貴族、王侯大臣的面談論事情不太好,聲音頓時消減不少。
祝從濃眼前一亮,呀了一聲,三兩下跳下台階奔至雪人前。
江書改怕她摔倒忙追著牽著,無奈地喊著長公主殿下跟在後面。
祝從濃也是見過世面的,宮裡不乏技藝群的冰雕師,雕磨出來的作品那叫一個天上有地上無。
但能用雪做出這種逼真效果的,她還是頭一次見到。
祝從濃繞著那雪人走了兩圈,嘖嘖驚嘆:「我來時門口尚且空無一物,出來居然看見這麼個雪塑美人,也不知道是誰的手筆。」
前前後後算起來,她來宋府不到半個時辰,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搞出這麼一個雪人,屬實是個大工程。
祝從濃看了看馳馬拉弓的雪人,又比了比辛如練:「像,太像了,這神情簡直和練練你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畫都畫不出這麼像的。」
辛如練也打量著雪人,這個場景她記憶猶。
是東邏關那一戰,她帶領的軍隊四面楚歌,腹背受敵,又逢大雪封山,朝廷撥的援軍被困半路,那種情況下就算趕來也遠水解不了近渴。
大敵當前,她顧不得再多,單槍匹馬闖入幾十里外的趙斷鴻軍營,脅迫他與自己合作。
這步棋走得很險,稍有不慎就會被冠上通敵賣國的罪名,但她不能讓跟隨她的數千將士死在邊陲的大雪天,無人斂骨。
那時的她和趙斷鴻二人分屬陣營不同,各為其主,再加上有之前大周那一戰在先,雙方也算是水火不容。
她之所以敢這麼做也是因為趙斷鴻駐軍附近,本身持觀望狀態,打算等著鷸蚌相爭,最後坐收漁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