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緊張就導致他想找一些事做分散注意力,於是也不管剛才已經洗漱了一遍,又叫人打水進來,打算重洗了一遍。
側身躺在里側的辛如練聽得水聲響起,不由得疑惑:「你這是在……過二堂?」
這過堂是指有事告官的人在公堂受審,時律法周正,官員處理過堂講究一次把事辦好,要效也要達,這過二堂可就不好聽了。
但晏行舟知道,辛如練不是用這個來陰陽他,而是打他。
能得她一句打,他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辛如練看著晏行舟的動作,面帶不解。
他先前不是已經洗了一遍嗎?怎麼又重複了一遍?
還是說這是他們大御的某項習俗?
「吵到你了吧?」晏行舟耳尖微紅,面上不自在,也有些不好意思,胡亂扯了一個理由,「我就是怕弄髒你的床榻。」
辛如練目光落到他身上,並不相信他這個信手拈來的解釋:「你不是說你是乾淨的?」
晏行舟被她用先前自己說過的話堵了個正著,不禁笑出聲來。
他那時的乾淨和她現在的乾淨可不是同一個意思。
不過被她這麼調侃,晏行舟也洗不下去了。
叫人撤掉水盆,晏行舟動手把燈燭剪滅,只留一些零星微光,隨後也上了床榻。
床簾落下,足夠容納兩人躺下的床榻就顯得狹小了些,雖然隔著一個小臂的距離,但這一靜下來,彼此的呼吸似乎都能聽見。
辛如練依舊靠里側躺。
和以前一樣,並沒有因為身邊多了一個人而覺得和之前一個人睡有什麼不一樣,也沒什麼好拘束放不開的。
以往在外打仗,條件不允許的情況下將士們擠著挨著,以天為被,沙石地都能睡。
現在能有鬆軟的床榻供她休息已經很不錯了,她又不是計較男女大防的人,自然也沒覺得不自在。
晏行舟平躺,許是自小受各種禮儀規矩教導約束,躺下和站著時一樣板正,讓人找不出半點兒錯處,這就導致他只偏頭看辛如練。
想起方才的調侃,他道:「練兒,我真的是乾淨的。」
辛如練不知道他怎麼還在糾結這個話題,只淺淺地嗯了一聲,閉上眼就要睡去。
她習慣了孤獨,也習慣了一個人倒頭就睡,並沒有要搭話的意思。
主要是她心裡覺得這件事不關她的事。
晏行舟過去有沒有侍妾,將來有沒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都是他自己的事,和她並沒有什麼直接關係。
她又不是他的誰,他也不需要跟她解釋什麼。
她只是和他暫時以夫妻名義搭夥過日子而已,待此間事了便各自歸位,從此天涯陌路,誰也不欠誰。
晏行舟也知道自己這句話顯得蒼白無力,尤其是聽到辛如練這般淡淡地應他,態度不明,也不知道信還是不信,心底就更加迫切想要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我可以證明的。」他說得懇切,大有把一顆心剖出來給辛如練看的派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