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季桉,“怎么,还在想霍夫曼副队长的话?”
“嗯。”
罗莎拍拍她肩膀,“别把老霍夫曼的话放心上,他就是个愤世嫉俗、固执己见的糟老头儿,就连办公室的助理机器人都不爱搭理他。在他的话里,所有女人都是贱人,所有男人都是混蛋,他平等歧视得罪所有人……”
“不,我不是在想这个。”
季桉仰头看着马路对面那栋高耸入云的建筑。
它曾经是海姆最有名的旧式航站塔楼,后来被联邦西部医疗集团买下,改造扩建成了一家隶属于医学中心的小型私立医院。
联邦各区统一通过同性婚姻法也不过才几年,霍夫曼这个年纪的人,依旧抱有陈旧歧视思想的不在少数。
要论联邦思想最保守落后的区域,还有什么地方比得过各大都会的卫星城连接而成的广袤农业区,以及她所出身成长的矿区小镇吗?
季桉握住脖子上挂着的那几串金属吊牌,手拿下时,绣刻狮纹的铁牌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金红色的丝边眼镜。
眼镜戴上,“焰狮”的辅助智能自动扫描收录周边街道及人流数据,并不时根据街景修正延伸计算出的拟态环境。
“我在想,既然能进入巡翼系统的重点名单,说明十八岁的路易斯·刘本身精神污染指数的基准线就很高。
联邦大部分高校都会在每学年的十月份进行全面体检,这表明路易斯上个月时情况还是很稳定的。
那是什么让他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精神力波动大到引起了巡翼系统的警示?”
没人知道答案,因为他死掉了。
“什么,死了?他不是刚来医院没多久吗?”
护士头也不抬,看着面前的电脑回答道:“是的,路易斯·刘,他不是自己来的,而是下午两点四十分被救护车拉来送去的抢救室。他早上服药自杀了,多脏器功能衰竭,没能抢救回来。”
虽然是这么个结果,但她俩来这一趟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罗莎继续向护士打听着消息好回去完善报告,季桉走到一旁连接医院两栋楼之间的长廊上,试探性拨出去了一个号码。
“姐姐,是我,我忙完了。”
“这么快?现在应该才——”妲泽娜看了一眼对面,玛丽莲比了一个数字三四,“才三点多,你的工作就都完成了?”
“嗯,任务出了一点小意外,需要调查的投保人死了。
我预计还需要半个小时收集些相关材料就能结束,你呢,要我一个人先去餐厅等你吗?我可以点两杯咖啡,假装自己不是可怜巴巴的一个人。。。。。。”
虽然知道这家伙是故意这么说,但妲泽娜怎么会让她提前那么久独自去餐厅干等着。
她纵容般柔声叹气,语调含笑,“行了,少来这套,我在塔桥航站医院,你可以……”
通讯被一阵滋滋作响的电磁波干扰,女人的声音听不大清楚,可长廊对面的一栋楼里,一个人突然撞碎玻璃,从高空中坠落,狠狠摔了下去。
医院主楼前的草坪上传来尖叫,季桉仰头,目镜中的视野自动拉近放大,她看见大楼高层破碎的缺口处,被目镜智能标注出身份的路易斯·刘正在朝另一位医生逼近。
他脸色惨白,面无表情,举手投足间没有一点活人的生气。
下一秒,医生胸部骤然向内凹陷,被击飞出去撞到墙面,身体软软滑坐了下去,在身后的墙面上留下一大滩殷红的血迹。
刺耳的警报声拉响,恐慌情绪瞬间引爆人群,男男女女开始朝着医院外疯跑……
走廊里,罗莎避开那些搀扶引导着行动不便的病人疏散的护士们,如同陷入一团粘滞的泥潭般贴着墙不敢硬挤。
“嘿,小季,你看到什么了?”
季桉把目镜摄录下来的画面传给罗莎,手握紧栏杆,耳机里的通话已被磁波信号干扰切断……
该死,姐姐她不会就在那栋楼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