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您的意思?”皇上自屋内出来,眉宇间几分倦意。
太后眼眸深邃,仿佛一潭深不可见的池水,“暗里查查,余相辅佐皇上二十余载,该不会……江父之事,放放吧……”
太后眼眸幽深平和,皇帝却觉如一束强光直射心头,“儿臣亦如此想,只江父之事乃言官上的折子,默不作声……总归不好。”
“不论真假,两拳皆直冲命儿,间对琰儿,你心中要有数……万不可乱了方寸。”太后沉沉抚了下皇上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尖锐。
皇上心头一凛,恍若长针刺进,又被呼啸拔出,面上却波澜不惊的笑着。
自坤宁宫出来,皇上望着一轮孤月,任由孤寂一寸寸爬上心头……乘上步辇,去御书房的路上,突然掉转方向,朝坤宁宫……
皇后褪了白日浓妆,一袭月白寝衣,在烛光下,染上一层稀薄的红晕。
皇上向丫鬟打个手势,静静落座旁侧,望着沉浸书卷的皇后,半晌未语。
皇后翻动书页,眼角瞥到了皇上,“皇上几时来的,这些奴才愈不会当差了?”
虽责怪,声音却柔中带水。
皇后起身,缓至皇上身侧,伸出纤细柔白的玉指,轻轻按揉着皇上的太阳穴,皇上闭目,半晌后幽幽道:“琰儿选妃,如何了?”
“刚刚初选,他也不甚上心,随他吧!”皇后口中说着,手未停,力度不由略加重。
皇上拉过她的手,“怎能由他,王妃自是皇后做主,侧妃倒可随他……”
“只要可心就成,皇子一生富贵,本宫做母后的,别无所求,平安喜乐就好……”皇后抽回手,继续按着。
皇上啜了口丫鬟递上来的安神茶,“身为皇后,却淡雅不争,真真难得……若妃嫔、皇子全如你们母子,朕倒省心了……”
“皇上胸中装着江山万代,臣妾心里却只有皇上。只此一事做好,已是圆满,怎敢更多奢望。”皇后拉起皇上的手臂,柔柔按捏。
“姬儿,同叶清源怎样?”皇上闭目享受。
皇后向上的唇勾勒出和婉的笑纹,“多谢皇上,允他们一年培养感情。”
说着,躬身福了一礼。
“若能培养,也是她的造化。若不能,亦是命……”皇上眉角,扬起一丝极淡的哀愁。
……
姒文命出了宫,驱车至相府,望着高高悬挂的“相府”匾额,出神良久。回去路上,自车窗射出一烟花。
相府高墙内,余小乔刚从睡梦中,醒来。仍觉昏昏沉沉,中暑般难受,灌了好几杯水。
余小乔拎过一小鼎,在手中把玩……这些时日,她将遥翼送来的鼎,研究了个遍。
没一个,是九金鼎。
甚至,不沾边。
九金鼎,似人间蒸,寻了这久,无半点线索。
余小乔看了眼睡得死猪般的狗,不由心生艳羡。她晃荡一圈后,爬上床,继续奋战周公。
她均匀的呼吸声响起,隔壁院落书房仍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