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了这一场平明的搜捕,人就似又死过了一回。
可是死过一回的人,还是没办法不管不顾地窝在榻上。
要等的人不回来,谁又能睡个好觉呢?便等着。
守着一盏枯灯,等着。
就似从前在南国等,在北地的田庄等,总之要等。
等到天光大亮,要等的人才回。
外头的人低低说话,“主君回来了!”
听见外头脚步疾疾,直奔客房而来。
啊,他回来了。
阿磐缓缓舒出一口气来。
慌忙起身要奔去,去看,去问。
去看那人有没有受伤,问那人还好不好,这一晚干什么了,遇到了什么事,回来的时候是怎么躲过赵人搜查的,一起身才察觉坐麻了腿。
坐得久了,一双腿就似被针扎了个通透,扎得密密麻麻,一时竟起不来身。
她要告诉那人,她一直在等。
可那人只是进了外室,那颀长的身子半道一顿,并不曾推开木纱门。
不曾推开木纱门,也不曾迈进内室一步。
好似这木纱门就是太行险峰,是黄河天堑,怎么都翻不过来。
阿磐眸光一黯,想起了漏夜那抓不住的袍摆,还有那抱不住的小腿,想到这一夜,那想要奔出去的心也就慢慢平了下来。
便只隔了木纱门,望着那道浅淡朦胧的人影,轻声细语地问,“大人,还好吗?”
那人片刻后应,“好。”
声音还是寻常的低沉,不过平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
阿磐垂眉浅笑,记得从前那人说,不愿听人多嘴。
她原也不是个多嘴多舌讨人嫌的人,一时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说好,那就好。
这也不过才一小会儿的工夫罢了,那道朦胧的人影之外,又多添了许多人影。
外头的谢氏兄弟跟了进来,很快又呼啦啦涌进来了一大波人,隔着木纱门,不知来的人到底是谁。
“快!
主君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