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是错的,但仍然无法停止。
……
他轻柔亲吻她的头,然后再吹凉一勺粥。
“真的吃不下了……没有胃口……”
她偏头躲进他胸口,低声咛道。
他边哄边劝,像天底下耐心最好的大家长哄自家小朋友吃下惹人讨厌的西兰花。
“只喝三勺,乖,我们再喝两勺就不喝了,好不好?”
“嗯……”
她听话张嘴,艰难咽下食物,他再吹凉一勺喂给她,她再乖乖小口吃掉。
成辛以放下碗,边试她的额温,边把她抱到浴室浴缸宽沿坐好,又趁着放洗澡水的时间去找了退烧药和她的睡衣,然后再返回浴室,蹲跪在浴缸边,帮她摘掉手表和眼镜。
想陪她一起洗,想照顾她,想毫无阻隔地拥抱她……但他没有把握在这种情境下她是不是愿意,便只先帮她脱掉鞋袜,探身伸手去试水温,随即感觉温热纤细的手腕搂住他的脖子,听到她轻声呢喃。
“成辛以。”
莲蓬头之下的水声哗哗作响,他听到她的嗓音沙哑,细细软软,轻不可闻,带着泪意。
“嗯?”
他自己的声音也一样哑到极致,又哑又颤,没出息到极致。
她用微不足道的力量将他拉近一些,贴在他耳边。
“成辛以,你可以再帮我拿个东西么?”
“嗯,想要什么?”
她慢慢说着,像是在强打起精神。
“衣柜里,最底下一层,有个小格子,里面有一条红色的丝巾。你把它拿过来好不好?”
于是他照她说的去找到那条红丝巾,方形的一小块,桑蚕丝,材质轻薄光滑,间隙绣着丝丝棕褐色花纹,看上去有些年代感,但很精致。
她捏着丝巾歪头想了想,轻轻道。
“成辛以,你知道么,这是我爸爸以前送我妈妈的礼物,好像是他们上学时的一次校庆,我妈妈上台唱了一粤语歌,歌词第一句是‘红笑脸,红裙,红丝巾’,所以后来爸爸就送了她这条丝巾,也算是他们那一辈人特有的浪漫吧……”
他蹲跪在浴缸边,正面拥着她的腰扶稳她,静静地听着,心脏恍如被千军万马践踏过的干硬土地生出壑裂。
他猜不到她究竟想说什么,但仿佛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心中无比惧怕她之所以要说这些,是为了铺垫某种严肃的理由,然后因为他的隐瞒欺骗而再次不要他,再次将他抛弃三千余天……
……不行……冷静……
她深深呼吸,像是在积蓄体力,然后又道。
“不过,这条丝巾现在归我了,你觉得,它好看么?”
成辛以艰难点头。
“手给我,好么?”
她触到他的右手,将微凉的丝巾搭在他的腕骨上。
“那我们就用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