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小时前。
病床上,被子里。
“方清月,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在北京住的出租屋么?”
“当年入住之前,我曾经调查过周遭一些大致的情况,当时也跟你说过。”
她点头表示记得。
当时他第一次接她去出租屋时也是像如今这样的盛夏季节,白昼绚烂,气温干热,他们走进楼里之前,他还一直像个老头子一样絮絮叨叨跟她讲周遭情况讲了半天,她还因此笑他是不是偷偷兼职了房屋中介。
……
“当时租住在我们对门的租客,是一个交通大学的女生,据说是为了复习考研而在校外租的房子。我当时只查到这一节,大致扫了一眼备案的租房合同材料,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也就没再多想。”
“因为我是找房东直租,租房合同上写的也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所以我就完全忘记了一件事——那个时候,那种面向在校学生的租房平台,因为服务费设定得不合理,常常会出现合租比整租总价更贵的情况,尤其像北京这种寸土寸金的城市。所以,许多学生为了省钱,会先以整租的名义签合同,但私底下偷偷找人一起合租,分担水电费、物业费等等各种成本。”
方清月猜测道。
“你的意思是……虽然备案合同上是一个女生租房,但实际上有可能是两三个人一起住?”
成辛以摸摸她的头,没有否认,只言简意赅道。
“这个任语曦,本科比我们大两级,但调查资料显示,她也是交大毕业的。”
“难道她当时也住在我们对面?”
“还不能确定,我还没找到证据。”
成辛以慢慢摇头,下巴蹭在她的病号服上,语气显出几分沮丧懊恼。
“都怪我太蠢了,即使后来你说门外有脚步声,我们安了监控,但我居然也一直没有再想过细细查一查住在这栋楼里的人。”
“21年8月4号,你被吓到的那晚,后来我调过物业的监控,当时却只想着看有没有可疑的外人进入楼里,我连外卖员、快递员的脸都一一核对过了。可是,如果……”
他搂得她更紧。
“方清月,如果那个人从一开始就住在楼里呢?”
……
她只觉得颈后的汗毛突然立了起来,不禁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用牙齿咬住他胸口的肌肉寻求更多的安全感。同时感觉到他安抚的手滑过腰窝,伸进病号服裤子里摸她的髋骨,分散她的后怕。
“不怕……不怕……我不会让那种事再生了。”
她又哆嗦了一下,但这次并非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他摸到了敏感私密的地方。她尝试挡开他的手,继续问。
“后来呢?你又查到了什么?”
成辛以一手摸着她,一面与平时讨论工作时一样沉稳,低声回答。
“前几天我在北京的时候,去找了当年对门那户的房东。但因为是平台代理出租,房东不确定实际租住的人到底有几个。时间隔了太久,租房平台的中介也什么都不记得,也查不到用水用电的记录。后来,我又试图去找那个备案登记的承租人,却查到那个交大的女生当年冬天就通过了考研的初试和复试,留在本校继续读研,但次年五月份出了场车祸,当场死亡。”
“什么?”
她阻拦的手停住,抬眼震惊地看他,在近距离的湛黑瞳孔中读到肯定——
——是对她尚未宣之于口的猜测的肯定。
她抓住他的锁骨,不确定地问。
“你是四月份调回海市的?而那个女生的车祸在五月?”
“对,就在我离开北京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