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枚红马也被毫不留情吃掉。
方清月抬高眉毛,默默鼓起嘴巴。
不是说“棋品见人品”么?但这个人现在的“棋品”未免也太强势了点吧……从清晨看完日出之后、两人开棋、再到现在,只短短十几分钟下来,她的每一枚棋子就已经悉数被他全方位压制威胁着,密不透风,明明是非常激进、全面前推的火热攻势,但他自己的战线却依旧能固守得又牢又稳,完全看不出一点破绽。
拜他所赐,她现在根本都不知道下一步该走哪里了……无论怎么走,都是显而易见的不利,都会被黑棋吃得死死的。
清凉海浪徐徐拍岸。
一只勤奋晨起的灰翅麻雀停在塔身外侧的栏杆上,精神焕抖擞羽毛,用尖喙有条不紊地梳理几番,又仰着小巧头颅召唤同伴。朗阔穹顶飘着云峰,奶酪般的云朵山峦随着晴暖仲夏季风渐渐变换形状,一轮新出的橘日将层叠海平线以西染成漂亮的彩色。
晨光来很快,与无声无息的海浪一样。海浪漫过湿软沙滩和灯塔底基,青白晨光则就悄悄漫过灯塔塔顶小房间内新铺的编织彩毛地毯边缘,随即又一点一点漫至她白皙好看的额头。
成辛以叼着棒棒糖,回手将朝东的窗帘扯了扯,挡住愈演愈烈的阳光,以免方清月被晒到。然后又重新半坐半躺、在地毯上懒洋洋瘫下来,高高跷着二郎腿,一派悠闲看看她被围堵得沮丧的小表情,随即视线向下,重新盯住她赤裸的脚。
这块长方形手工编织地毯,选色鲜艳张扬,是热烈且扎眼的摩洛哥风格,带着浓浓的民族部落风味,手感粗糙偏硬——是昨天逛软装店时,他家女主人第一眼就看中的。
当时他家女主人就说,要买回来当野餐垫用,于是现在,它就被铺在灯塔塔顶狭小房间的水泥地上,垫在深棕色象棋棋盘和两个人身下。
其实起初,他还一度偷偷嫌弃这种风格的地毯实在太过花哨,气质不够深沉,手感也不如当年出租屋的那条单色长毛地毯柔软,他怕她趴或躺在上面时会被硌到……但这会儿,当她穿着膝盖以上的牛仔短裤,端端正正、反绞双腿坐在粗绳手工编织的艳丽纹路上面,那种粗糙又明亮的特殊色调质感竟将那一双白皙长腿和小巧脚丫衬得美极了……姣好流畅的线条、光滑无瑕的皮肤、透着淡淡粉色的圆润脚趾甲……他感觉自己的眼睛根本离不开她的腿,明明她坐姿一贯非常保守,明明这两日假期里他也一直缠着她、想要的姿势和地点基本都得逞了、还算满足,但此刻却依然还贪婪得活像个从没吃过肉的老色胚。
这么想着,就见那小脚丫微微动了动,软绵绵的脚趾头翘起来,他家女主人艰难地走出下一步棋,同时无奈叹了口气,因为这一步相当于是直接放弃了自己的炮。
成辛以咧嘴笑笑,嚼碎糖球。
“认输么?”
“女主人”撇撇嘴,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复制粘贴上个月底他曾癫说过的牛皮话,一字不差。
“——‘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在自己的女人面前认输’,女人也一样……‘死都不认’。”
他笑出声。
“是么?”
方清月看了看表,见距离本市辖区法医执业统考开始安检进场还有一段时间,便索性又举起冰咖啡,边喝边挥挥手。
“这局不算,再来一局。”
“哦。”成辛以一本正经点点头。
“不认输,但可以耍赖皮,对吧?”
“……”
但第二局的结果还是一样。成辛以神态懒散悠闲,但落到棋盘上的攻势却依旧既全面又凌厉,简洁果决,没有一丝拖泥带水,飞前推,直逼红方帅营的营门口。
“……你……你是故意的吧?”方清月输得气急败坏、忍无可忍。
“嗯?”他扬扬眉,吟声低沉。
她忿忿不平道。
“我又不是没看过你和老爷子下棋,那个时候你根本不会走得这么冲、前推得这么快……就算我的水平比老爷子差远了,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怎么还连棋风都变了……”
……不就是她昨天晚上终于忍无可忍、拒绝了一次他没完没了的求欢,然后又强烈要求今早提早过来看日出么……这个人至于这么记仇么……
“当然不一样了。”
成辛以赢得轻松愉悦,笑容灿烂,一手撑着脑袋,换了个方向侧躺着,另一手凑近她的脚,出其不意在她的柔软脚底轻轻刮了刮,又在她叫痒躲开前捏着脚踝,直接将她整只脚搂在怀里。
“……嘶……痒……”
他搂着她的脚不放,手指抚着她的脚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