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徐法医,叫上你女朋友一起来吧,我和方清月必须得好好见见她才行。”
“……啊?”
徐墨整个人猝不及防僵了一下,感觉手脚倏地渗出凉气,瞪着成辛以的笑容,开始耳鸣。
成辛以摸了摸耳朵,笑意不减反浓,嘴角咧到耳朵根,从容不迫地解释。
“是这样,我和方清月最近在备孕,所以昨天去了趟城隍庙,虽然说唯物主义,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总归想多问多请教。那个寺庙好像还挺灵的,说我们需要多沾沾福气,对了……”
刑警队长漫不经心转向自家媳妇,一派坦然、不打草稿地撒着谎。
“……那支卦上的原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
一波三折、高抛重跌式的审讯手段向来是成辛以最擅长的,这一点早在上个月旁听画廊案审讯时,方清月就已经领教过。
所以她知道他极擅在短短几句话里利用一些不起眼的细节让对方的心路历程跌宕起伏好几个回合,令对方的心就像是凝在一起的泥团子,被高高提起来、再重重摔下去,如此往复,一次又一次经历这种起跌循环,黏得再紧,防备再坚固,也会逐渐松垮碎掉……而在这个过程中,他能不动声色捕捉对方的每一丝微表情变化,卸掉对方全部防备武装,令其逐渐缴械而毫不自知。
所以,当成辛以变本加厉信口胡诌二人备孕的话时,她很合时宜地不露半分惊讶,只是默默放下书,表演出一点不多不少的羞涩和尴尬,微嗔着瞪了成辛以一眼,慢慢开口。
“不好意思啊,徐法医,他就是太钻牛角尖了。我身体不好,不算容易怀孕的体质,我们在城隍庙占的那支卦上说,我需要多跟有福气的女孩子接触,最好是近一年内刚做了母亲或者刚怀孕的人,好抬一抬运数。但我们身边又实在是没有这样的朋友,所以他才会……不好意思啊,成辛以说话没头没尾的,太唐突,冒犯了……”
“啊……哦,没……没关系,这有什么……”
徐墨又松下半口气,正想说自己女朋友今晚没空,但话未出口,成辛以和姚澄亮已经再次不动声色堵住出口。
“帮帮忙吧徐法医,我们身边真找不出来其他符合条件的,我朋友家的小孩子大多都五六岁了。”
“就是……”姚澄亮帮腔,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你看老成,其实也挺不容易的,岁数也不小了,我回家跟我老婆说老成等了方法医十年,给我老婆都感动够呛……他俩这怎么着也算是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修成正果了吧,可该抓紧要小孩了,小徐,你就当传点好运给他吧,这可是个大人情,哈哈哈……”
“……呃……我……”
“对了,徐法医,怎么样,求婚还顺利吧?”成辛以又紧接着问,东扯一句,西扯一句,一秒回旋余地都不给,甚至还不吝力道,字字诛着听者的心。
“……啊,还行……”徐墨的脸色逐渐白,结巴起来。
“小徐,你快打电话问问吧,问问你女朋友今晚有没有空。”姚澄亮挥着粗糙大手,火急火燎冲徐墨比划着。
“我算是看懂了,就老成今天这架势,找到一个符合那支卦上说的姑娘沾福气才是主要目的,所以你女朋友是势必要请来的,我们这一大帮子人其实都是陪着沾光的……”
成辛以不紧不慢哼了一声,睨着姚澄亮。
“嗬,还挺有自知之明?”
“哈哈哈我还不了解你!”姚澄亮和孟余一样,一聊闲事就起劲儿,聊得手舞足蹈,像戳了某个开关似的,转头又冲徐墨叫嚷。
“我跟你赌一百块钱,就算你女朋友今天没空,他明天后天也得厚着脸皮来烦你,有你受的,老成这种人,流氓作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哈哈哈……”
成辛以也破天荒好脾气,即使被姚澄亮大肆调侃也毫不嫌吵,翘着腿吊儿郎当地坐在公区的一张空桌子上,但全程笑眯眯的,一派厚着脸皮求人办事的模样。
“帮个忙吧,徐法医?”
……
徐墨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这算是稀里糊涂被当众架上了,拿在手里的手机像是个烫手山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但他当然知道电话拨出去后会是什么回应——冷漠的系统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是的,楠楠的手机已经关机好多天了,自从那天晚上他下班回家开始。
恐惧噩梦侵体的感觉再次袭来,就像第一次现楠楠被绑架、接到那通神秘电话时一样。徐墨开始逐渐意识到屋内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定格在自己身上,明明都在谈笑,却仍旧令他的手心被汗水急浸湿。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方清月,又看了眼成辛以,他们都神情温和,所有人都不知实情,他们都在等他打出这通电话。
可如果他表现得太怪异,他们这帮刑警,一定会怀疑他……
目光匆匆落下,他不敢与成辛以对视太久,只能强撑着又转过身去,嘟囔了一句。
“那……我出去……打……”
“打电话”三个字还没出口,办公区外匆匆冲进来一高一矮两个男人。
是田尚吴和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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