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在這?巴蒂在哪?還有嘉柏利。」斯拉文卡死死盯著他,羅齊爾慢悠悠的往屋裡踏了一步,帶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猜猜一個巫師沒了魔杖下場會是什麼?今天真是不錯,我剛過來你就醒了,我倒是想解答一下你的問題,但你身上那種無知的傲慢真的很想讓我把你給殺了……」
「你不能那樣——我的曾曾曾孫有交待。」熟悉的聲音又回來了,畫像里坐著一位乾瘦的老太太,長得很是刻薄,「怎麼沒在樓下看見那個塞爾溫家的女孩?」
「閉嘴,別在我說話的時候打斷我。」羅齊爾嚷了一句,老太太揚起細長的眉毛。看得出來,就連埃斯波西托家的畫像也很不喜歡他。
「反正,現在是我看著你,加蘭,你最好給我老實點,」羅齊爾惡狠狠地說,「別耍花招,跟我過來。」
「去哪?」斯拉文卡的食指用力扣進那個裝飾物的某個凹槽,好像這樣便能驅散一些恐懼。
「我不想說第二遍,讓你下去你就下去。」羅齊爾不耐煩道,她還是沒動,直到對方用跟他一樣粗糙醜陋的魔杖對準斯拉文卡後,斯拉文卡極不情願地跟了上去。
她離開了屋子,外面是一條不太寬闊的走廊,一邊盡頭的窗戶透著陰天的日光,把周圍都給染上了一片陳舊的氣息。空氣里沒有她想像中的令人作嘔的腐爛氣味,正相反,斯拉文卡聞見了什麼香氣,當她像奔赴死亡那樣走下一段台階,拐過兩個轉彎後,一間更為寬闊明亮的房間裡竟然擺著幾碟像樣的飯菜。
「通常都是塞爾溫弄的……」羅齊爾好像生怕有人會誤會什麼似的說,「過來——坐下,吃完上樓,禁止說廢話,禁止問問題,我會在這監視著你的一舉一動,偷藏刀叉那種小動作對我是沒用的。」
「我要見嘉柏利……」
「我說了『禁止說廢話』!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麼的,加蘭?你們混種的腦子裡是不是都沒有『審時度勢』這個概念?」羅齊爾說完,斯拉文卡卻沒那麼害怕了。
「我不吃飯。」她說,羅齊爾咬著牙,她們僵持了三秒,也可能更長,當斯拉文卡試圖逃出餐廳時,羅齊爾的咒語把她綁回餐桌前。
「你以為我拿的是玩具嗎,加蘭?要麼吃飯,要麼在這坐到晚上,你自己選吧。」說著他拉開對面的凳子坐了下來,茶壺飄飄悠悠的給他手邊的杯子倒上了茶。
「為什麼嘉柏利要把我綁到他的家?」斯拉文卡想要激怒他,但羅齊爾嗤笑了一聲,「你個蠢貨,連誰把你帶過來的都不知道,怎麼,連你男友的名字都給忘了?」
斯拉文卡不動聲色地深吸一口氣,但那消解不了內心的震驚和困惑,羅齊爾粗聲粗氣地催促她趕緊吃飯,斯拉文卡像是電影放慢動作那樣拿起叉子,問題順著她張嘴的動作又掉了出來。
「為什麼他要這樣?」
「吃——飯,我也想知道為什麼,為什麼克勞奇家的繼承人會對一個混種這麼念念不忘,可能他有什麼獨特的癖好吧。」羅齊爾嘲弄道。
「我要見他。」斯拉文卡說,羅齊爾像是聽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加蘭,你真是愚蠢到有點可憐的地步,現在的巴蒂可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你再多說一句蠢話,我就……」
「你就殺了我?你什麼都做不了,羅齊爾,在我眼裡,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可憐蟲……」
「閉嘴!」他吼了一句,斯拉文卡手邊的杯子炸開了,她很努力的讓自己沒發出任何受驚的叫聲。
「在這待著挺難受的吧,羅齊爾?埃斯波西托老宅就算一百年都沒人住,那股陳腐也比不上你袍子上的一塊補丁,我說的沒錯吧——」斯拉文卡終於點燃了他,桌上的飯撒了一地,羅齊爾怒氣沖沖的逼過來,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斯拉文卡一眨不眨地瞪著羅齊爾,她閉上了嘴,卻也沒有了膽怯,羅齊爾的手一點一點的加重力道,斯拉文卡只能被釘在椅子上承受窒息,但最終,就如她所說的,羅齊爾什麼都做不了——他鬆開了氣得發抖的手。
「瘋子……」羅齊爾說,摔門離開了餐廳。
不過,羅齊爾也做到了一件事,那便是讓斯拉文卡實實在在的坐了一整天。
這點代價不算什麼,可能最讓她飽受折磨的是無盡的猜測,留給她想像的空間太大了,無數個可能充斥在她的腦海中,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越來越想見到巴蒂,從他嘴裡得到一個確切的、塵埃落定的答案。
天色漸漸昏黑,斯拉文卡睡過去了一會兒,做了幾個亂七八糟的夢,後來她的頭磕到了桌子上,她才在睡意朦朧中發現身上的魔法禁錮已經消失了。
「你不該那麼做的。」
斯拉文卡猛地站起來,在她曾經背對著的地方,嘉柏利·埃斯波西托正抱著胳膊,歪著身體靠在門框上,屋裡唯一一盞燃火的油燈把他的金髮映成了橘紅。
「嘉柏利?」儘管沒什麼好確認的,緊張感還是讓她這麼問了一遍。
「塞爾溫這兩天有事,如果你把羅齊爾氣跑,這座宅子裡就沒有能給你吃的東西的人了。」嘉柏利說,聲音聽不出什麼情緒。
「為什麼巴蒂要把我帶到你這?」斯拉文卡問。
「因為……把你留在別的地方風險太大了,他不想讓其她人找到你,再加上時不時的,我們都要在這——我家,做中轉,所以——」嘉柏利的魔杖動了一下,地上的狼藉清空了,椅子歸為原位,頭頂亮起黃白色的光,照亮了整個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