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泓的一枚棋子落在棋盤上,鏗然清脆,這場棋局,既是開場,也是結束,鬚髮皆白的耄耋老者,將羽毛扇招搖著,笑意慰然:「後生可畏。」
「承讓。」謝泓拱手,謙雅地挑起唇。
老者又搖頭道:「可惜,鋒芒太露。謝泓,你離真正的名士,還有一段遠路要走。」
謝泓聽教,不喜不怒,只是低頭應承了這句話,「是。」
「但少年人銳進些,倒也並非全然不好。」老者將自己的白子收入棋笥之中,對謝泓這人,看得既透徹了,當然是又愛又恨的。
「你呀,和我下棋,竟然一子不讓!」
這句話便是發牢騷了。
謝泓微微一愣,繼而失笑道:「師父折煞謝泓了。」
「小子當真無畏了!」老者瞪了他一眼。
幽綠深靜的竹光,牽了幾縷清池的水痕波紋,漾得滿庭粼粼,金色的日輝耀在斑竹綠影間,耀在少年人鎮定自若的眉目之上,出挑如畫,高蹈而俊逸。
「謝郎?」
石階下,一道溪水上駕著竹橋,巫蘅一襲玄裳,翩然地站在橋上。
謝泓飄過眼,見她一身男人裝束,便頷微微一笑,「言小郎。」
巫蘅慢慢地發覺,這個男人什麼謫仙、什麼名士風度都大有偽善的嫌疑!
她背著手,咬牙走上來,亭榭之中,男人照例是纖塵不染的白衣,墨發半束,眼光清澄優雅,潺潺如水。
老者疑惑了,問謝泓,「這小郎君是何人?」
「是泓的——」謝泓頓了頓,目光望向石階下,巫蘅斂著眼眸似乎也有些緊張,在對他暗示著什麼,讓他不要說出來。
她怎麼會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
謝泓莞爾,「是泓的知己之交。」
知己二字,分量有多重,老者明白。他們這種人,對這兩個字有多看重,是絕難輕易出口的。在老者心中,謝泓便是他最驕傲的弟子,他能引為知己的,普天之下唯獨王悠之等寥寥數人。
所以這一時之間,他甚至沒有從驚愕之中回神。
而比他更驚愕的,是巫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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