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无奈的,莫过于南竹。
他知道,齐澜今日异常的表情全是因为自己。
若不是自己道出那段身为青衣的过往,或许他还能为了南竹而隐忍。不会做出像今天这般突兀冲动的行为。
可惜,齐澜知道了青衣便是南竹,南竹亦是当年的青衣。那么一切,就都不同了。
南竹不会怀疑齐澜的感情。无论是青衣还是现在的自己,齐澜始终如一。
但南竹也不会怀疑,不管是青衣还是南竹,都改变不了齐澜对漠北王心中的恨意。
让齐澜来漠北,本身就是个错误。
只不过,李辰翔到底是何用意,现在的南竹倒是有些明白了。
“齐澜,别以为朕不敢动你。”漠北王脸色铁青,抬手就要喊来侍卫。
突然一人出列,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但见那人大方踱步来到殿中,不疾不徐拱手冲漠北帝王一揖。
“草民关南竹,见过漠北王。”
是刚才自己注意到的那名男子。漠北王错楞之余,心底竟升起一股莫名的愁绪。
“关南竹?潼城关家与你有何渊源?”
若真是关家来的,他此行目的为何?
“草民乃关家家主义弟,潼城副主。”南竹抬起头,坦然的面对漠北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今次草民前来漠北,本是有事想觐见漠北王。途中与齐将军相遇,便一路同行。”南竹说得不卑不吭,平缓的语气将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渐渐化解。
“齐将军本是心直口快的武人,草民与将军同行深有感触。今晚乃漠北王特意为将军设下的晚宴,将军自是高兴,多喝了几遍黄杨下肚。都说漠北王乃当今一代明君,礼遇下士,为人谦和。今日一见当真如此。”
南竹说罢,对着漠北王又是弯腰一揖。
“本来东霖与漠北之事,草民略有所耳闻,然却无半分资格出言而论。然今日之事,却希望漠北王能听得草民几句。”
漠北皇帝见南竹放低的姿态,一番话说得巧妙,很好的挽回了刚才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当下明白,此人不可小觑。
刚才一番冲动,怒气上涌,差点就着了齐澜的道。
齐澜与东霖皇帝不和的消息早就传遍四国。而这次,他分明是想借机闹下事端,再引起两国间的矛盾。
他漠北,暂时还不能与东霖为敌。
于是顺水推舟,褪去了一脸怒容,换上淡淡的肃然:“关副城主还请说。”
“将军一时冲动,得罪了漠北王,自是该赔礼。然东霖帝既派来使臣,又是齐大将军,可见其用心甚重,绝非故意藐视漠北国威。还请漠北皇原谅齐将军刚才的冒犯之举。”
南竹措辞谨慎,尺度合宜,让人挑不出一丝弊病。
更何况,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想真正的去挑他弊端。
漠北王面上表情不缓,眼神却是瞥向了一旁的齐澜。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齐澜早已站在那里,此刻正双目微微赤红,眉间轻拢盯着殿中那位关副城主。
“关副城主的好意,朕领了。只不知齐将军如何来看。”
他倒想看看,齐澜与那关南竹之间,是何关系。
齐澜抿紧了唇,忽而对着漠北王微微低头。
“是齐某冲动失态,还望漠北王莫怪。”
南竹都为他做到了这等份上,自己如何还能不知。
若真的僵持下去,在漠北的地盘上,自己确实得不了好处。也真该怪自己,冲动妄为了。
“罢了。”皇帝脸上终于不再绷紧,舒缓了面容。再看向南竹,眼中透着几分疑惑与兴味。
“关副城主说有事想要见朕?”
但见南竹点头,皇帝唇角清扬:“那么,明日早朝后,朕会派人来接副城主,再行商谈。”
南竹一愣。未曾想到皇帝会由此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