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
這是嫡母最喜歡來的地方,她是庶女,嫡母性子厲害,不僅她不敢來,其他的庶出姐妹也不敢來,怕討了嫡母的不喜歡。
莫氏聞言愣了愣,而後道:「是,如今我也怕。」
她輕聲道:「這裡有個荷花池,我怕有人從背後把我推下去。」
正好到了折氏的屋子,折綰停下腳步,看向莫氏,「那便望嫂嫂多多保重。」
莫氏笑了笑,沒說話。
折綰便伸出手,推開了那扇她之前恐懼的大門。
她幼年的時候很怕進嫡母的屋子。
她不會討巧,不會說好聽的話,姐妹們奉承嫡母的時候,她只會尷尬的笑。
她努力跟著眾人揚起笑臉,不用想也知曉自己笑得真傻。
久而久之,便開始害怕跟她們相處了。
姨娘便跟她道:「嫁出去就好了,等你嫁出去就不用看見她們了,就有自己的家。」
可嫁出去就可以自如的笑了麼?
折綰深吸一口氣,提起裙擺進屋。
屋子裡面一股難聞的味道。
腐朽,衰敗,和著嫡母看向她陰森森的笑,實在是令人厭惡。
她走過去,給自己拉了一把椅子來,就靜靜的坐在嫡母的對面。
折夫人躺在床上,已經動彈不得了。她漠然的盯著這個小庶女,沙啞著聲音道:「怎麼,知曉我要死了,來看我的笑話?」
折綰點了點頭,溫和的道:「是。」
這般的態度,一個簡簡單單的字,倒是將折夫人激得硬生生坐了起來。她氣喘吁吁,桀桀怪笑,「小畜生,你算是哪個排面上的人!」
「若不是我,若不是你長姐,你能嫁進英國公府,你能享榮華富貴?」
她嘴巴里一個字一個字的道:「你記住了——你如今的一切,都該是阿琰的。」
太后,越王妃,勛國公夫人,宋家大少夫人……她們本來都該是阿琰的人才是。
到底已經病入膏肓,她話說得急了些,猛的咳嗽起來,隨手用手去抹,衣袖上就沾染了血跡。
折綰瞧了一眼,倒是笑了笑,一句話也沒有接她的,只道了一句,「今日川哥兒本是要跟著來的,他聽聞外祖母病了,想要來看看你。但我沒讓他來。」
折夫人手一頓,而後突然就激烈的撲向床邊,大喊道:「我殺了你——小畜生,我殺了你!」
折綰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
她坐得不遠,離床邊僅有三尺之地,但折夫人卻挪不了,動彈不得,整個人都跌在床沿邊,眼睜睜看著折綰坐在那邊嘲諷的看著她,卻沒有任何辦法。
她的嘴巴里發出嗬嗬的聲音,氣息越來越喘,折綰瞧見她的狼狽樣子,感喟道,「我之前以為,母親是座大山,我永遠也翻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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