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小东西在家里挺好的。”周之耘说。
宋臻笑说:“晋有安也说让我养一只猫或狗。他现在在给我找导盲犬。”
周之耘点头,“嗯,那挺好的。”
宋臻叹气,“没那么容易的,导盲犬很少很少,条件也很严苛。而且他现在……焦头烂额的,我说不着急,他就跟我急。”
“他还要给我安排心理医生,我看他比我需要。”她笑了笑,“但是这话我可不敢跟他说,要不然他又该急了。”
晋有安两头跑,一边是生病的母亲,一边是失明的妻子。饶是宋臻看不见他的脸,也能想象出他的倦容。声音也是,进门提起一口气,装作精力充沛,轻松乐呵。宋臻听着难受,但又不忍心戳破,只能什么都顺着他,求他一点安心。
周之耘听着,不知道能说什么。
“唉……”宋臻一叹,“不说他了,一想就头疼。”
“你最近还好吗?”
周之耘想了想说:“无所谓好与不好吧,就这个样子。”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看不见了,以后打算做什么?”宋臻问。
这个问题周之耘想过很多次,但没有什么答案。
“不知道。”
宋臻笑了笑,“我每天都在想,自己以后能做什么。有一天我突然觉得手脚发痒,想跳舞。”
她指了指楼上,“我就去之前练舞的房间,小心翼翼地在中间跳了一小段,害怕撞到墙,束手束脚的,很难受,头还有点晕。”
“我躺在地上,想起我第一次跳a角,最后落幕的动作,就是躺倒在舞台中间,四周没有一丝灯光,我全身都是汗,耳朵里嗡嗡作响,身体轻飘飘的,仿佛要飞起来。”
“但是现在,我每一次落脚,都是在下沉,不知往下有多深,好像能把我整个人都吸下去。”
周之耘听得难受,摸了摸宋臻的手。
宋臻笑,“我没事。”
“我想说什么来着……”
“哦,我是想说,现在看不到、不知道未来怎么办也没什么的,走一步算一步,活一天赚一天。船到桥头自然直,就算暂且直不了,上不了岸,还有一根纤绳系着,不会漂太远的。”
这是劝人也是劝己。
周之耘很感动,“嗯,你说得很对。”
“嗐,大道理罢了。”宋臻捏了捏雪团的脖子,“远没有我们雪团实在,摸一摸就能让人心情好。”
“之耘,我之前一直想让你给我也画一张画像,但一直觉得不急。”
再往后拖,可能就再也看不见了。
“好,这个简单。”周之耘笑道,“嗯……明天好不好,我带东西来你家画。”
宋臻点头,开心道:“好啊。”
“你早点来,帮我化个妆,搭配一身衣服。”
周之耘笑说好,玩笑道:“我的画笔自动帮你美颜,加滤镜。”
宋臻被逗笑,“那最好了。”
第二天,常时送周之耘过来,让晋有安搭了顺风车去公司。
“你怎么了?”常时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关心,足见晋有安的状态有多差。
晋有安清了清嗓子,“有点发烧。”
“我敬业吧。”开玩笑的声音都发虚。
常时停车,“回去休息。”
晋有安笑,“快走吧,今天不是要和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开碰头会吗?我盯完就回家睡觉。”
“而且我在家里待着,嫂子和宋臻都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