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瑶轻咳一声“天晓得她说晕就晕,吓了我一跳。我怕延误救治时机,又担心马背上颠簸,加重她的病情,就只能这样了。”
说罢,心虚地转移话题“不如你与阿爹和阿娘说一声,与赵晏去骊山行宫小住十天半月。既能跟她好好叙旧,又能让她远离京
城,听不到那些闲话。”
姜云瑶眼睛一亮“这是个好主意,我现在就去找阿娘。”
姜云琛点头,正经道“快去吧,再晚些,阿娘怕是要安寝了。”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姜云琛微微一笑。
骊山行宫位于西京长安一带,距离洛阳数百里,单单往返就须得半月。两人若在那边乐不思蜀,估计至少要玩到十月甚至十一月才会回来。
那么久的时间,赵晏气也该消了吧。
而且,骊山是个好地方,说不定能让她想起以前的一些回忆,对他心软。
更重要的是,他要利用她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把赐婚的圣旨拿到手。
翌日上午,姜云瑶派人到燕国公府传信,邀请赵晏去骊山行宫小住。
并声称已得到帝后应允。
赵玉成和赵景明自是没有异议,含章公主一片好心,再者君令臣从,于情于理都不该拒绝。
赵晏正巧也想离开京城避避风头,当即让宫人去回话,答应伴驾同行。
送走公主的人,她先去了赵五娘那里一趟。
因为赵玉成和赵夫人话,郑氏没有再责骂赵五娘,也解除了她的禁足令,只是出门的时候必须有婢女仆从作陪,以免她私自去见不该见的人。
而赵五娘依旧在与霍公子暗中通信,借由赵晏和赵宏帮忙传递。
“我这一走,或许一两个月后才能回来,暂时无法给堂姐做信使了。”赵晏面露歉意,“堂姐千万保重,如果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让祖父和祖母知道,他们会护着你的。”
赵五娘点点头,旋即安慰道“你的事我也听说了,晏晏,你想开些,清者自清,切莫因旁人的言语而感到困扰,这样反而正中他们下怀。”
“我知道。”赵晏笑了笑,又与她聊了一阵,方才离开。
出门时,与郑氏迎面相遇,赵晏含笑打招呼“伯母。”
“晏晏又来看阿娴吗”郑氏温和道,“她这做堂姐的不懂事,近些天麻烦你记挂她了。你是个好孩子,外面传的那些不干不净的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伯母放心。”赵晏莞尔,“我人正不怕影子斜
,既清清白白,又何惧旁人说道”
郑氏笑容一滞,但立刻遮掩过去“如此甚好,阿娴若有你这般明事理,我也能省心不少了。”
赵晏作别她,去往赵宏的院子。
一路上,她有些犹豫不决,是否要将三年前的事告诉弟弟。
但最终还是打定主意,弟弟也长大了,不该总把他当做年幼小儿对待。
赵宏得知姐姐要离开一阵子,内心颇为不舍,却通情达理道“阿姐出去散散心也好,希望你回来的时候,那些胡说八道的人已经统统闭嘴。”
赵晏摸摸他的脑袋,斟酌言辞“阿宏,你可还记得三年前,我们动身去凉州的前一天,伯母遣人送来一份酪浆。”
赵宏想了想“我记得,那天阿媛姐也在。不过阿姐你宫里回来,失手把碗打碎了。”
“我没有失手。”赵晏轻声道,“因为里面加了料。”
赵宏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难以置信道“阿姐是说伯母要谋害我们性命她怎敢如此胆大包天阿爹阿娘知道吗祖父和祖母呢”
“谋害性命倒不至于,那东西是给阿娘或阿姐喝的。”赵晏道,“那玩意儿喝下去之后不会有任何不适,只是从今往后便无法诞育子嗣了。待到将来现,证据早已灰飞烟灭,而且谁会怀疑到自家亲人身上伯母是何脾性,祖父祖母和阿爹阿娘或许未必不知,但这事,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赵宏义愤填膺“她如此居心险恶,阿姐为何要帮她隐瞒我一直以为,我们家风正直,传闻中那些后宅阴私绝不会在燕国公府上演,谁知竟漏掉了荥阳郑氏出身的千金”
赵晏示意他稍安“事情毕竟没有生,我口说无凭,伯父也不会因此给伯母一封休书,而且你也知道伯母是荥阳郑氏的女儿,当年世家势大,伯父致力于弃武从文,求了许久才得到这门婚事,现在赵家飞黄腾达,将伯母打回去,外面会怎么说伯父以后还如何在官场做人”
赵宏无言以对。
赵晏知他心中憋屈,放缓语气道“阿宏,我将此事告知于你,便是相信你明白该怎么做。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无法讲究对
错,在做一项决定之前,要斟酌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如果失败,后续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
赵宏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