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她的意思,文屏的手指下意識的微微一頓:「沅真姐姐那裡,多一個我,少一個我,也無甚打緊,倒是小……王妃……」她想說遠黛這裡缺不了她,又覺自己若說出這話來,似乎也太過自信了些,因此畢竟猶豫的沒有說了出口。
淡淡一笑,遠黛道:「我讓你去,你去就是了,哪來這許多話說!」這話她雖說的輕描淡寫,但言語之中的那種不容置疑,卻是畢露無疑。猶豫的看她一眼,文屏終於沒再多言其他。
沐浴起身之後,遠黛回屋,在房內靜坐了片刻,卻又忽然命文屏備了文房四寶過來。文屏心下雖則詫異,卻也並沒多說什麼,便自轉了身,打開螺鈿小櫃,取了文房四寶出來。
遠黛親自執墨,細細研磨了,又提起筆來,筆走龍蛇,不過片刻,便已開了一張方子來。吹乾了那張方子,她反手將紙箋遞與文屏:「你去庫房,命劉總管將這方上有的藥材取一份出來。只盡著庫房裡頭有的,挑最好的用!剩下的,可去沅真處,問她那裡可有!」
接了那方子,文屏隨便的看了一眼,卻覺上頭皆是些藥材的名字,自己卻並不識得多少。猶豫片刻後,她還忍不住問道:「王妃這藥,是要給誰用的?」
遠黛揚眉,便道:「王爺的腿還缺了最後的一副方子,你只按照這個去抓就是了!」
文屏聞聲,這才不再多問,答應一聲後,便辭了遠黛走了出去。目送文屏離去的背影,遠黛發了好一會子怔,這才嘆了口氣,慢慢的站起身來,走了出去。已是秋日,澄懷居院內,金桂飄香,菊花燦爛。遠黛卻連看也沒看一眼院內的這些花,只逕自的走了過去,在背陽的一個角落裡頭站定了。她的眼前,是一盆看上去甚是尋常的植物。那植物約有半人高矮,因養的好的緣故,卻是枝葉青碧,光澤明淨,乍一眼看去不似活物,卻似碧玉一般。
只是莖葉之上乾乾淨淨的,卻是連花苞也沒有一個,更莫要說是花了。
忍不住的抬手輕輕撫上那株植物,半晌,遠黛才長長的嘆了口氣。
正文第十二章入宮
百里肇再回澄懷居時,已是申時。惠兒恰從正屋裡頭出來,見他過來,少不得上前行禮。百里肇朝她略略點頭,見她手中捧的那隻玉匣有些眼熟,不免皺眉道:「王妃可在屋裡?」
惠兒忙應聲答道:「王妃這會兒正在西廂房裡!王爺可要一起過去?」
不期然的一擰眉頭,百里肇終究點了一點頭。替他推著輪椅的徐青會意,忙轉了頭,一路推著百里肇往西廂去。惠兒則快步跟上,低聲稟道:「王妃說,王爺的病還缺最後的一副藥,因此讓文屏姐姐過去庫房處支取了藥材來,要在西廂配藥!」
百里肇微愕,半晌才淡淡「嗯」了一聲,到底也沒有說什麼。
及至到了西廂門口,惠兒也不待他說,早上前一步,脆聲叫道:「王爺來了!」裡頭稍稍安靜了片刻,房門便已被人打開,遠黛輕步的走了出來,身後跟著的卻是翠衣。
「王爺回來了!」她微微欠身,朝他行了一禮,面上笑意淺淺,鳳眸微彎,眼波如水。
心中沒來由的一暖,嘴角也隨之一勾,百里肇溫聲道:「聽說你要配藥?」
遠黛頷,步下台階,行到輪椅後頭。徐青會意,忙閃開身去,遠黛便推了那輪椅一路慢慢的進了西廂。翠衣等幾個見惠兒與徐青都站在外頭,全無進去的意思,自然也不敢進去,只在屋外守著。百里肇一入西廂,鼻端便聞見了淡淡的藥草味道,目光一動之下,卻見西廂早被收拾妥當了,一應裝飾等物都被撤去。只在臨窗處,擱了一張長案。案上堆放著各色的匣子,裡頭裝著的。顯然都是些珍貴的藥材。此外,另有藥杵等物整齊擺放著。
「藥材可齊備了嗎?」轉頭看向身後的遠黛,百里肇隨口問道。
清淺一笑,遠黛忽而張臂環住百里肇,更將面容埋進了他的肩窩裡。詫異於她的舉動,百里肇想也不想的站起身來,攬住遠黛柔軟的身軀,皺眉的道:「你這是怎麼了?」
卻是好半日,他才聽到遠黛的聲音:「沒什麼!」許是將臉埋在他懷裡的緣故,她的聲音悶悶的。嗓音聽著,也比平日更要低沉一些,甚至還帶了些沙啞。卻無由的挑動人心。
心仿佛被忽然的揪了一下,那滋味在百里肇而言有些陌生,卻又古怪的揪心揪肺,手臂也隨之收得緊了。然而也正因為此,他這一時半會的竟想不出該說什麼好。怔愣片刻後。他才勉強的找出一句話來:「眉兒……這是打算配什麼藥?」
輕輕笑了一聲後,遠黛已從他懷中抬起臉來,面上卻已恢復了往常的鎮定從容:「王爺敢是忘記了,你的腿,可還沒有徹底治癒呢!」
下意識的擰了下眉,百里肇莫名的有些不喜歡她此刻的神情。略略沉默,他道:「你不是說過,我這腿。須得先恢復一段時日,才能繼續用藥!」那一番危言聳聽的話,他自然不會忘記,若說他全不擔心,自是假話。但也還不至於讓他因此而憂心忡忡。
稍稍一勾唇角,遠黛狀似無謂的道:「這幾日我細細想了一想。卻想到了另一個方子。這方子卻比先前那個更要安全的多。我已命文屏過去沅真那裡,取些藥材來,希望能湊齊全了。若是不能,缺的這幾味藥,少不得仍得王爺想法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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