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的驚了一下,也顧不得其它,遠黛猛的一拉凌遠萱,沉聲道:「快!」口中說著,卻已拉著凌遠萱疾步的往百里肇的方向奔去。
那一聲嘶吼來的甚為詭異,似乎能從人心底勾出一絲天然的恐懼之意來。驚了一下後,凌遠萱便覺雙腿一陣發軟,感覺到遠黛在拉她,她便也一片茫然的踉踉蹌蹌跑了幾步。
然而前頭的遠黛卻又忽然的停下了腳步,凌遠萱本就是被她拉著跑的,她忽然停了步,她卻仍是茫然不覺,順勢往前一栽,卻撞在了遠黛身上。當她捂著被撞得生疼的瓊鼻抬頭看時,雙眸卻一下子直了。與此同時,山巔之上九九亭畔,也傳來了尖銳的驚呼之聲。
「老……老虎……有老虎……」無數個聲音陡地疊加在了一起,交匯成了一個巨大的呼喊聲,聲音里滿是恐懼與顫抖:「救命……救命啊……」
若換在平日,凌遠萱必會被這叫聲所驚,然而此時,她卻仿佛根本不曾聽見這些尖叫一般,她只是定定的看著,看著前方離著自己最多不過百步遠、體覆棕黑色條紋,頭頂「王」字徽記、體型龐大又不失矯健的生物——那是百獸之王:虎。
「老虎……」她喃喃的說道,腦子一時竟回不過意來。目光愣愣的掃了過去,才剛與那虎一雙銅鈴般的凶目對上,下一刻,卻覺眼前一黑、身子一軟,竟是什麼也不知道了。
從昏昏沉沉中醒來,幾乎在清醒的第一刻,她的腦海中便自現出了那一隻凶獸的面目,下一刻,凌遠萱已不能自控的發出一聲尖銳至極的驚叫。一雙溫暖柔軟的手旋即緊緊握住了她的,耳邊,也隨之響起了羅氏急促的安慰聲:「沒事了……萱兒……沒事了……娘在……」話說到一般,卻早哽咽不止。母女連心,凌遠萱固然受驚不淺,她又何嘗不是。
一面反覆的說著這幾句簡單的言語,羅氏的一手緊緊握住女兒的手,一手卻早繞到凌遠萱背後,將她環在懷中,更不停的撫摸著她的背,竭力的想讓女兒安靜下來。
如此許久,凌遠萱方漸漸的停止了顫抖,失心一般的驚懼過後,倖免於難的僥倖便襲上心頭,「哇」的一聲,凌遠萱已放聲的哭了出來:「娘……娘……我好害怕……好害怕啊……」
「不怕……不怕……萱兒不怕……」羅氏懷抱女兒,感覺到她的害怕,也不由的心中發酸,一時竟也泣不成聲:「那老虎……已被睿親王打死了……沒事了,沒事了……」
正文第二十八章驚聞
面沉似水的靜坐在澄懷居內,這一刻,遠黛的心情實在算不上好。她雖知道,此次西山之行,必有意外發生,但卻萬萬沒有料到不是人禍而是猛獸。一想到凌遠萱被那三頭突然出現的猛虎驚得魂飛魄散的模樣,她便不由的心生歉疚,心中怒氣也因之愈甚。
只是她素性沉靜,心中雖怒,卻也不至於便沖昏了頭腦。
將身半靠在石青金錢引枕上,遠黛微闔雙眸,默默思忖著這事的來龍去脈。俗話說的好:一山不容二虎,也就是說,西山之上便是有虎,也絕不可能同時出現三頭之多。所以說,這次的事兒,必然是有人動了手腳。想及此,遠黛卻又不禁想起百里肇來。
以她的眼光,自然不會看不出百里肇身有武藝,而且還是極為高深的武技。但即便是她,也沒有料到,雙足殘疾已四年有餘的百里肇,出手仍是那般的快捷如風。因身體的緣故,遠黛並不能習武,但這並不妨礙她看人的眼力,西山三虎進退有序,頗見合擊之妙的圍攻,令她一眼便可確定,這三隻猛虎都是同一個人豢養、調教長大的。
她這裡正想著,外頭卻已傳來眾丫鬟見禮的聲音:「王爺萬安!」隨著聲聲嬌呼,內屋的彩繡夾簾已被人揭開,百里肇邁步的走了進來。經歷了西山眾目睽睽之下掌斃三虎一事,如今全平京消息稍稍靈通之人都已知道,他雙腿痊癒之事,他也實在無需再隱瞞什麼了。
抬眸淡淡朝他一笑,遠黛也不起身,只溫聲道:「恭喜王爺!賀喜王爺!」口中雖說著恭賀的話語,遠黛面上,卻全不見絲毫的笑意。眸底深處更隱隱然的閃動著寒意。
微微苦笑的在桌邊坐下,沉吟片刻,百里肇才道:「今日這事,眉兒怎麼看?」
抬眸看他,遠黛道:「不外順勢而為罷了!」
她所以會做出「順勢而為」的評價,也正是因此。若是百里肇雙腿不曾痊癒,虎襲一事,可令他顏面大失,身後那人若在暗中再做些手腳的話,便是讓他喪命也非不可能。
反過來說。驅虎來襲,固然有試探之意,甚至不無惡意。但因百里肇雙腿已然痊癒的緣故。這一次的事情,卻一下子便將百里肇的聲望重又推上了一個頂點。而這,也正是遠黛出言恭喜百里肇的緣故。如此算來,那人出的這一手,其實也可算作是一種補償。
兩國往來。從來沒有永恆不變的敵友。一日不曾魚死網破,便都有交好的可能。
只是這種補償,其實也不過堂皇之辭。畢竟,雙腿痊癒一事一旦傳開,百里肇便會成為諸皇子眼中共同的敵人。畢竟若不能聯手合力,他們對上百里肇。幾乎全無取勝之機。
「會是……他嗎?」猶豫片刻,百里肇終究還是問了出來。
「應該是吧!」遠黛既簡單又不失模稜兩可的答道。頓了一頓後,她又補充了一句:「我倒覺得。王爺之憂,不在南越,而在蕭牆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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