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門房自是不敢搭他這話,只陪了笑立在一邊,臉上神氣也頗有些僵硬。
因才剛說錯了話的緣故,百里聿心中多少也有些赧然,擺一擺手後,他道:「罷了!既然王爺不在,本王也就不進去了!」言畢才要掉頭離開時,眼尾掃處,卻忽然瞧見一個有些熟悉的纖弱身形正從睿親王府的角門處出來。
這一看之下,百里聿不免又是一愣,腳步便也停住了。那人卻似沒發現他的存在一般,邁步出了角門。便直直的走了過來。她卻顯然沒有注意到百里聿,只低了頭,匆匆而行。眼看著二人相距不過十步,再不言語,對方只怕便要走了過去,百里聿終是鼓起勇氣叫了:「石……」只是叫了這一聲後,他卻不由的頓了頓,有些不知該如何稱呼。
好在他這一個「石」字,也足以讓對方停下腳步,抬頭看了過來。懨懨的眸光落在百里聿面上後。那人臉上近乎抑鬱的面色也仍不見絲毫變化,只淡淡的道了一句:「是你呵!」言畢竟也沒有絲毫言語的興致,便又低了頭。似是打算離開。
一股無由的衝動,竟讓百里聿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伸手攔住了她:「你……要去哪兒?」甚至連百里聿自己都不明白,他怎麼就忽然起了這樣的一股衝動。他是蕭後獨子,身上自然牽繫著蕭後最大的期待。也正因此,蕭後對他雖是疼寵萬分,平日裡也從未疏於管教。
這也養成了百里聿在外時,沉靜少言的習慣,好在這種沉靜少言,大多時候。都可被理解為是穩重大方,這一點倒也正合蕭後的意思。畢竟諸皇子中,以百里聿年紀最幼。在蕭後看來,百里聿表現愈沉穩冷靜,對他的將來愈是有益無害。如今看來,蕭後所做的努力倒也並非無用。至少百里聿的性情,在朝中諸大臣看來。還是頗能壓得住場面的。
然而蕭後卻從來沒有認真想過,百里聿。畢竟只是一個時年十八九歲的少年而已。
被他這麼一攔,來人反而愣住了,不無疑惑的抬眼看向百里肇,好半日,她才皺眉,全沒好氣的道:「我要去尋家客棧暫住幾日!你有什麼事?」言語裡頭,滿是不耐之意。
剛剛出來的這人,自然便是昨兒才剛抵達平京的明瑜公主石青妍了。
她昨兒興興頭頭的找上門來,又順利的見到了遠黛,卻不料一時失口,說漏了話。因遠黛當時未動聲色,她心中雖有些發虛,但因一路趕來平京,委實也有些累了,遠黛去後,她便倒頭大睡,直睡到今兒日上三竿方才醒來。卻不料,她睡了這一夜的工夫,遠黛竟已走了。
遠黛往綠萼嶺時,曾留了話給惠兒,命她好好伏侍石青妍,因此惠兒倒也不敢怠慢了。然而不怠慢歸不怠慢,只從遠黛夜裡忽然離開南廂房,而後又忽然決定往綠萼嶺住些時日,便也足夠讓伶俐的惠兒猜出了幾分個中緣由。她既猜了出來,對石青妍自也不會有什麼好氣,石青妍問起遠黛的去向時,她便一五一十的全都說了,言辭之中,更隱隱的帶了幾分冷嘲。
石青妍身為一國公主,景軒帝不曾故世時,對她又是寵溺有加,便是如今昭平帝在位,與她雖算不上如何親厚,然素日待她,也是不薄。這會兒來了平京,寄人籬下也就罷了,再被惠兒有意無意的嘲諷了幾句,卻哪裡咽得下這口氣。偏偏惠兒這幾句話說的甚是機巧,又頗有幾分指桑罵槐之妙,卻讓她連發作的理由也尋不到。石青妍一氣之下,在睿親王府再呆不下去,氣憤憤的命惠兒將她昨日穿來的男裝烘乾了,換上衣裳後,拂袖便走。
南廂房鬧出這事來,文屏自然有所耳聞。但她在遠黛身邊時候久了,又哪能不知道遠黛的意思。見此情狀,也只是面上稍稍挽留,見石青妍堅持要走,也就罷了。
石青妍一路氣憤憤的出來,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氣惱,若是此刻她人在郢都,怕不早將睿親王府掀個底朝天了。只是她性子雖也嬌縱,卻也知道這是平京不是郢都,何況景軒帝駕崩後,她的景況也大不如前,性子多少也收斂了些。加之昨兒又從遠黛口中得知百里聿的身份,心中多少有些忌憚,並不敢十分得罪,這才勉強壓住怒氣,稍稍敷衍。
百里聿貴為皇子,一生之中見多了旁人的阿諛奉承,但卻並不代表他看不出別人的面色。這會兒聽石青妍言語不善,臉上不免有些難看。這事若要換了旁人,他只怕早已拂袖而去,然而對著石青妍,卻不知怎麼的,只是移不開腿。他這裡不動,石青妍倒也不好就這麼走了,畢竟百里聿是知道她身份的,這要一吵吵起來,揭出她的身份,卻是難免尷尬。
二人各自僵直的站在睿親王府門前,愣了半日,又各自抬頭,面面相覷,最終卻還是石青妍耐不住的嘆了口氣,沒好氣的抓住百里聿的手,乾脆的道:「快中午了!你請我吃飯!」一面說,也不管百里聿有何反應,竟是拖著百里聿便走。
百里聿自幼管束甚嚴,年紀雖已不小了,但卻真沒被女子拉過手。這會兒被石青妍一拉,只覺對方肌膚滑若凝脂、縴手卻又柔若無骨,一驚之下,倒鬧了個大紅臉,居然就這麼愣愣的跟了石青妍去了。他們二人倒是去了,卻叫門口處的那位門房呆愣了半日。
石青妍是女兒身一事,王府內院之人知道者倒真是不少,但他一個在外頭看門的,卻哪裡知道。一時想著百里聿那通紅的俊臉,竟不由的便想歪了去了。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