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清苑乱成了一团,可四爷不在府内,福晋借口骤闻噩耗也是心内惊动,月侧福晋因为此前被四爷斥责静心思过,轻易也是不能出门。
故而除了周府医,偌大的府内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做表面功夫来看柔则。
“格格,您还是把药喝了吧,否则伤了小阿哥呀。”
雾柳亲自端来了热腾腾的药来,伺候在柔则床前,看着自家主子伤心颓靡的样子,一贯沉稳中还多了一丝心疼。
“格格,事情已经这样了,您从此孤身奋战,不能不保重身子。”
“小阿哥,曾经我额娘是宗室女,下嫁给阿玛做嫡妻,我是乌拉那拉府的大小姐,有大哥哥撑腰,是阿玛和额娘的掌上明珠,可如今哥哥死了,额娘被废了,我在这里做着这个庶福晋,除了这个孩子,我什么都没有了。”
柔则倦怠地睁开已经哭肿的双眼,似乎已经精疲力尽。
“格格,事情已经生了,您除了保重身子往前看,没有别的路可以选。”
雾柳见柔则的面色已经失去了生气,有着淡淡的苍白,默默无语,似乎什么都不在意了,可她却仍然执着地将药勺喂到主子嘴边。
“小姐不喝就先端下去吧,何必这么逼着她呢?”化鹤含泪,看下不去了,想要夺走雾柳手上的药。
然而雾柳冷静得可怕,她躲过了对方的手,依旧用平淡而舒缓的语气说:“我们心疼主子,贝勒爷也心疼,可旁人呢?如今后院里虎视眈眈,格格片刻的松懈就会叫旁人有机可乘。”
化鹤不忍道:“道理都明白,可府上剧变,小姐她怎么受得住!”
雾柳将药放在小几上,对柔则轻松道:“格格,您自从被贬庶福晋到今日,纵然可以伤心,可您即将为人母,夫人为您操了一辈子的心,您也要替小阿哥打算。”
柔则听了这样的话,神情终于松动了些,双手缓缓放在隆起的小腹上,终于又无声地落下泪来。
“格格,您在这里可以尽管痛哭,可您一定不能与贝勒爷再离心了,否则,咱们真的是如履薄冰了。”
柔则抽噎道:“是了,如履薄冰,可我、额娘还有哥哥,究竟是冲犯了什么,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
雾柳与化鹤对视一眼,不得不低声道:“格格,夫人最后递出来的信儿,只有四个字,您既然不想下场凄凉,就不得不振作起来!”
“哪四个字?”
“起因宜修。”
“宜修?!”柔则大骇。
雾柳重重地点头:“格格好好想一想,露荷和为莹6续出事,谁能有这样的手段,除了福晋,再无旁人了。”
“她从小谦卑恭敬,如何敢害我?”柔则仍然有些不肯相信。
化鹤终于忍不住道:“小姐细想,她是庶女出身,月侧福晋早也说她素日是两面三刀,面甜心苦,您得贝勒爷的喜爱,她如何不嫉妒您?不暗地里下黑手?”